城门,郭淮父子正率大军而来。文休正带人拼死抵挡,请大都督早些撤离。”
“撤!”曹休狠狠地啐了那军士一口,道:“本都督还有何颜面后撤?传令众将,务要与城共存亡。”贾逵见曹休如此冲动,复跪下抱住其双腿,苦劝道:“请都督三思。樊城虽破,宛城却还仰仗都督守御。都督若是轻言生死,则宛城托付何人?宛城不保,则洛阳危矣,社稷危矣。都督身肩社稷之重,还请退保宛城,等候曹子丹将军回兵救援,再与赵舒决一死战。”
贾逵所言丝毫不假,樊城已经被赵舒攻破,若是宛城再失陷敌手,则曹魏京城洛阳将直接暴露在汉军兵锋之下,曹休就算是死,又岂能安心?乃长叹一声,道:“将军所言极是,吾死固不足惜,只是宛城却万万不能丢失。且先退回宛城,再作商议。”
贾逵见曹休答应,遂带人保护其向北门而退。其时蜀军虽然已经从南门杀入,但其余三门都还在魏军手中,曹休一行有惊无险,顺利从北门走脱。连夜逃出数十里,不见蜀军追来,才放慢行军速度,缓缓而行。曹休数日之内,连遭两次大败,连着逃亡两次,看着身旁的败军,不禁颇为感触,对着身旁的贾逵,道:“恨不听将军之言,误中廖化奸计,才有如今之败。”贾逵也长叹道:“末将也有料错的时候,文将军忠烈,末将军其疑其心迹。若文将军在城上镇守,汉军焉能如此轻易破城?”
两人正在自责之时,却听得前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似乎有军马迎面而来。曹休、贾逵都不禁失色,若是赵舒又在此伏下兵马,只怕二人都要成为阶下之求。曹休贵为魏国宗亲,又官拜大司马,自然不肯被俘受辱,当即暗中握剑在手,宁死也不能被蜀军擒获。
“都督,是宛城薛将军的军马。”贾逵极目望清对方的旗号,急忙欢呼着告诉曹休,可是一句话说完,整颗心又如同落入冰窖之中,喃喃道:“怎么薛乔会来此地?”曹休先听说对方是本国军马,十分高兴,但听到贾逵后面一句,也觉得心中不安,强行坐起身来,吩咐左右道:“命薛将军速来见吾。”传令官还没有离开,就听对方阵中薛乔先喊道:“来的可是曹大都督军马?”
贾逵见果是薛乔也高声答道:“大都督在此,薛将军还不速来拜见?”薛乔闻言滚鞍下马,赶到曹休担架之前,拜伏在地,不住磕头道:“末将该死,末将罪该万死。”曹休见其衣甲不整,又如此请罪,心中先凉了三分,却又不甘心,仍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宛城出了什么事?”薛乔还是不敢抬头,趴在地上答道:“大都督率军走后三日,汉军便兵临城下,有两三万众。末将深知宛城重要,乃紧守不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曹休几乎用尽全身之力,吼了出来,指着薛乔道:“就算汉军居多,宛城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便是你无退敌之能,也该坚守待援才是。”
薛乔见曹休发怒,将头埋得更低,差不多贴到了地面,继续道:“末将正是这般想的,只是当初我军大搜司马父子之时,扰乱城中百姓,城中百姓不堪其苦。在汉军围城之时,居然开门相迎,末将一时不察,被汉军夺了城池。末将本该以身殉城,只是想来为都督报信,故而苟且偷生。”
曹休听闻宛城已失,如同天雷击中身体,半响没有言语,良久才猛然拔剑刺向薛乔,喝道:“汝兵败地失,还有何面目来见吾?”只是体衰力弱,宝剑刺出一半便斜斜落下。贾逵却比曹休要冷静得多,如今宛城已经失陷,不该再来追求薛乔的责任,何况曹休自己轻信廖化之言,尽起大军南下,才致使宛城守备空虚被夺。归其根本,错在曹休,而不是薛乔,此刻曹休身边本来就没有多少兵将,若再杀薛乔寒了众人之心,激起兵变,则更是雪上加霜。于是贾逵伸手接过曹休的宝剑,道:“都督且息怒。如今赵舒、郭淮追兵在后,前又有强敌阻路,正是用人之际,薛将军固然有罪,还请都督饶其性命,使之戴罪立功。”
薛乔知道自己刚才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听着有人代为求情,连忙叩头道:“末将愿死战立功,还请都督饶末将一命。”曹休方才拼尽全身之力刺出一剑,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看了看薛乔,又抬眼望了望贾逵,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晕倒在担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