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嗟余命之舛薄,实赋运之逢屯。既殷忧而弥岁,复坎壈以相邻。昼营营而至晚,夜耿耿而通晨。望否极而云泰,何杳杳而无津。悲晋玺之迁赵,痛汉鼎之移新。无田、范之明略,愧夷、齐之得仁。遂胡颜而苟免,谓小屈而或申。岂妖沴之无已,何国步之长沦。
“恨少生而轻弱,本无志于爪牙。谢两章之雄勇,恧二东之英华。岂三石于杜鄠,异五马于琅邪。直受性而好善,类蓬生之在麻。冀无咎而沾庆,将保静而蠲邪。何昊穹之弗惠,值上帝之纡奢。神州鞠为茂草,赤县绕于长蛇。徒仰天而太息,空抚衿而咨嗟。
“惟古人之有怀,尚或感于知己。况托萼于霄极,宠渥流于无已。或小善而必褒,时片言而见美。昔待罪于禹川,历三考而无纪。获免戾于明时,遂超隆于宗子。始解印于稽山,即驱传于湘水。彼南阳之旧国,实天汉之嘉祉。既川岳之形胜,复龙跃之基趾。此首赏之谬及,谓维城之足恃。值诸侯之携贰,遂留滞于樊川。等勾践之绝望,同重耳之终焉。望南枝而洒泣,或东顾而潺湲。归欤之情何极,首丘之思邈然。
“忽值魏师入讨,于彼南荆。既车徒之赩赫,遂一鼓而陵城。同寤生之舍许,等小白之全邢。伊社稷之不泯,实有感于恩灵。矧吾人之固陋,迥飘薄于流萍。忽沉滞于兹土,复期月而无成。昔方千而畿甸,今七里而盘萦。寡田邑而可赋,阙丘井而求兵。无河内之资待,同荥阳之未平。夜骚骚而击柝,昼孑孑而扬旌。烽淩云而迥照,马伏枥而悲鸣。既有怀于斯日,亦焉得而云宁。
“彼云梦之旧都,乃标奇于昔者。验往记而瞻今,何名高而实寡。寂寥井邑,荒凉原野。徒揄扬于宋玉,空称嗟于司马。南方卑而叹屈,长沙湿而悲贾。余家国之一匡,庶兴周而祀夏。忽萦忧而北屈,岂年华之天假。
“加以狗盗鼠窃,蜂虿狐狸。群圉隶而为寇,聚臧获而成师。窥觎津渚,跋扈江眉。屡征肇于殷岁,频战起于轩时。有扈兴于《夏典》,《采芑》着于《周诗》。方叔振于蛮貊,伯禽捷于淮夷。在逋秽其能几,会斩馘而搴旗。彼积恶之必稔,岂天灵之我欺。交川路之云拥,理惆怅而未怡。”
次日,萧詧背上的痈疽恶化,一病不起,进入了弥留之际。萧岿、蔡大宝、王操等显贵都跪在萧詧的卧室里,神情凝重。萧詧开始向萧岿交代后事:“朕死后,太子即位。蔡敬位(蔡大宝)忠诚为国,有孔明之才;王子高(王操)谦恭谨慎,长于用兵,是我大梁的长城,太子你必须重用二人。其余人等,你要选贤任能,擦亮眼睛。”
“父皇,儿臣牢记!”萧岿泪如如下。
“诸位大臣,我们国小民弱,只能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才能渡过难关。虽然寄人篱下心有不甘,但只有如此,我大梁才能延续血脉,你们一定要委曲求全,谨慎侍奉周国。朕也是不得已呀!”萧詧说完这一段,开始吐血。
群臣都哭了。
最后,萧詧用尽力气仰天长啸:“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562年二月,萧詧病死,时年四十四岁,谥号西梁宣帝,给后世留下了文集十五卷,佛经《华严》《般若》《法华》《金光明》等义疏共四十六卷。当天,萧岿即位,改元“天保”,希望上天保佑西梁政权。
萧詧,无论在个人修养,还是在文治武功上,在后三国乱世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他是一位优秀的领导人,甚至可以说他的能力和魅力已超过了萧衍,更不在萧绎之下。可惜,形势比人强,南梁大厦将倾,只留下了西梁弹丸之地给萧詧,萧詧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苟延残喘,最终也难逃被吞灭的结局。然而,萧詧当之无愧“英雄”的称号。
4.打败周迪
再说回南陈。喜讯不断传来,接下来剿灭周迪和陈宝应只是时间问题,朝堂上一片喜庆,唯有陈蒨愁眉不展。连日来,他收到最多的奏折就是关于各地币制混乱、物价居高不下的内容。
萧衍当初用铁钱搜刮民间财富,最终导致经济崩溃,民间私下开始流行“鹅眼钱”。鹅眼钱是一种劣质的五铢钱,小如鹅眼,一个鹅眼钱大小只有正常五铢钱的五分之一。
“陛下,是时候改革币制了。侯景作乱以来,江南繁华不在,百姓苦不堪言,鹅眼钱四处横行,市场萧条。如今,南方已定,必须统一币值才能安定货殖。”陈顼建议道。
陈蒨转忧为喜:“皇弟所言,朕深以为然,既然有你的支持,这件事一定能办成。”
二月二十四日,陈蒨下令恢复汉武旧制,官方铸造五铢钱,这件事交给陈顼去做。陈顼铸造的五铢钱工艺精美,后世称“天嘉五铢”。币制改革一经推行,效果显着,市场很快稳定下来,天嘉五铢一个的价值相当于鹅眼钱十个,老百姓交口称赞。
按照远交近攻的方案,下一个轮到周迪了。派谁去呢?当时陈朝最能打的,侯安都如果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蔡景历也出来推荐了侯安都。“侯安都?”陈蒨皱着眉头,面露不悦,“先生,你忘了乐游园的事情了么?”
蔡景历点了点头,他知道,陈蒨打算抛弃侯安都了。陈蒨开始回忆起侯安都的所作所为来。
时移世易,大概是上次侯安都讨伐留异得胜归来、顶盔戴甲出现在宴会中,陈蒨已经开始讨厌侯安都了。本来把侯安都弄到京口去,眼不见心不烦,可卢潜主持寿阳大局后,陈、齐两国交好,侯安都也就没事可做,天天和文人武士骑射赋诗,住处的宾客多达上千人,其中就有萧摩诃、阴铿、褚玠、马枢、裴子烈等。
萧摩诃不必多说,一直视侯安都为偶像。阴铿是文学家,之前跟过萧绎,和徐陵是好朋友,陈蒨也很欣赏他的才华,让他给次子陈伯茂当参军。褚玠,文学家,和蔡景历关系不错,陈蒨任命他为太子庶子(陈伯宗的侍从)。马枢,出自扶风马氏,之前跟过萧纶,知名学者。裴子烈,出自河东裴氏,经常跟着吴明彻出征,勇猛无敌。
宾客中也不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有的甚至是亡命之徒,侯安都被甜言蜜语和酒精冲昏了头,也就夸下海口,让他们不要怕,尽管来投奔自己,皇帝也要给自己三分面子。这就犯了皇帝的忌讳了,这就是结党营私呀。皇帝可以抬举你,但你自己不能抬举自己,哪个领导喜欢下属牛皮哄哄?可大大咧咧的侯安都哪里知道皇帝的心思?
侯安都每次给陈蒨上书的时候,信已经封好,想到有些事还没有写完,又拆开封口补写:又启奏某某事。这让陈蒨很不爽,你懂不懂规矩?懂不懂公文格式?你这种上书方式,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上书可以随便涂鸦?
这还不算什么。有一次,侯安都和陈蒨在乐游园喝酒的时候,他喝高了,就伸着腿斜着身子坐。徐度看到后,急忙提醒他,不要如此放肆。侯安都也不当回事,醉眼迷离对陈蒨说:“陛下,现在比作临川王时如何?”陈蒨知道他喝醉了,也就放下酒杯,没有回应,只是吃菜。
侯安都却不依不饶,噫,你小子不理我?没有老子当时力排众议拥戴你,你能当皇帝?不行,你必须说。“陛下,现在比作临川王时如何?”侯安都一身酒气。
陈蒨只好赔笑说:“虽然是天命,但没有您的力量,朕也当不了这个皇帝。”侯安都听后,哈哈大笑,转头对文武大臣说:“你们听见了么?陛下夸我呢!”
当时,蔡景历也在宴席中,大声呵斥道:“侯司空,你怎么能在天子面前失态?”侯安都不省人事,陈蒨笑得很尴尬:“没事,没事,酒宴之中这样才尽兴嘛。”
宴饮结束,侯安都向陈蒨提出要求,要借帷帐和彩船,要载上妻妾去皇帝的宫室摆宴饮酒,说是自己过寿。什么?你还要老子的专车去老子的皇宫胡吃海喝?陈蒨一脸震惊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只有蔡景历看到了陈蒨嘴角的杀气。
第二天,侯安都果然坐着皇帝的专车,拉上无数漂亮妹妹,来到皇宫摆宴,因为陈蒨不在,他直接坐上了龙椅。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皇帝同意出租皇宫的,宾客们纷纷举杯,为侯安都祝寿。蔡景历、徐度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摇头叹息,他们知道,侯安都这样迟早要出问题。
这事儿也传到了皇太后章要儿耳中,这些年,她没有忘记,当初是侯安都力挺陈蒨登基称帝,当初是侯安都害死了自己儿子陈昌,她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现在她等到了。
章要儿派人去给陈蒨揭露了侯安都的所作所为,并且附加了一句:“侯安都此举有损我大陈皇帝威严。”
陈蒨早已得知侯安都的行为,听了皇太后的话后,他懂了,虽然章要儿是想借自己手除掉侯安都,但他也乐见其成。陈蒨已下定了决心,侯安都再也不能留了,于是从记忆回到现实,对蔡景历说:“侯安都越界了。”
“陛下,微臣知道了。”蔡景历知道,陈蒨要策划除掉侯安都了,这时候他必须选边站队。
既然侯安都不能再用,那选谁出征周迪?陈蒨的心腹就那么几个:韩子高、华皎、章昭达、沈恪、吴明彻。
三月初八,陈蒨任命吴明彻为江州刺史,指挥高州刺史黄法氍、豫章太守周敷一起去讨伐周迪。
吴明彻硬是继承了攻打王琳、贺若敦的传统,又失败了,围攻了周迪六个月,结果惨败而归。吴明彻怎么老是打败仗?不懂军事?不懂军事陈霸先、陈蒨根本不会用他。问题还是在管理上。一个好的将军并不是一个好的统帅。吴明彻个性刚直,这样的人很难协调处理与部下的关系,黄法氍、周敷等人无所适从;再加上陈宝应给周迪送粮送武器,最后周迪将陈军各个击破。
陈蒨只好召唤吴明彻回朝。吴明彻不行,那派谁去?“让我去吧,陛下。我从周国回来,寸功未立,窃居高位让人非议,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证明自己。”陈顼势在必得,一定要出征。
陈蒨想了想,培养自己的亲弟弟也挺不错,在将来的权力斗争中,也能派上用场。九月二十日,陈顼前往江州一线指挥战斗。当然,陈顼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实际指挥战斗的是章昭达等人。
陈顼一到前线就安抚士卒,拉拢将领,赏功罚过,重新聚集了军心、民心。建康这边也没闲着,十月初二,陈蒨颁布诏书,削减开支,凡是宫中的车马衣食规格,全部降低标准,各部门各单位也降低日常支出,以保证前线军费支出。
周迪不过就是临川郡一带的军阀,实力是远不如王琳的,只要陈军上下一心,打败周迪不是难事。皇帝陈蒨勒紧裤腰带支持,陈顼又摆平了军心、民心,这战斗力直接就飞跃了几个数量级。
563年正月十九日,在章昭达的猛攻下,周迪的部将们开始溃败,周迪则提前脱身,翻越东兴岭(江西抚州市黎川县一带,江西和福建两省交界),跑到晋安投靠陈宝应。临川地界(抚州市)很快被陈军接管。
这样,留异、周迪、陈宝应三巨头终于在晋安相会了,联盟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三人第一次见面,陈宝应作为东道主,十分开心,他以为自己才是地头蛇的老大,和中央对着干这么久,只有他屹立不倒。
刺头虞寄可不这样认为,他又写信规劝,大意如下:“一,陈朝取代梁朝这是天意;二,侯瑱、王琳的强大足以改变天下走势,然而最终或降或败,更何况咱们?三,您现在是陈朝宗亲,全力报效陛下,功劳一定比窦融、吴芮都高;四,陈朝皇帝求贤若渴,像余孝倾、潘纯陀、李孝钦、欧阳頠等人曾经叛逆,都得到了原谅,太守您的过失不比张绣,投降朝廷依旧不失富贵;五,如今,周齐和睦,陈朝没有后顾之忧,天下失去了刘邦项羽逐鹿天下的机会,割据一方再也不会被容忍;六,留异、周迪二人是败军之将,士气全无,怎能成功?七,侯景、王琳的能力都比太守您强,结果都被陈国皇帝先后击败,现在百姓都厌烦战争,民心不可用;八,公孙述、隗嚣称雄一方,最后败亡,太守您想用几个郡来对抗天子,能成功么?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异娶了皇家的女儿,却抛弃天恩,背叛明主,这种人会和您一条心么?十,陈军万里出征,士气高昂,太守您在本土作战,军民有后顾之忧,寡不敌众。为您着想,不如扣下留异、周迪,归顺皇帝,您的功劳可以和刘泽(刘邦同宗,开国功臣)比肩了。虞寄感恩戴德,不禁说了这些胡话,要杀要砍悉听尊便。”
陈宝应读完,脸都绿了;留异、周迪知道后,也是恐惧不已,直勾勾看着陈宝应,仿佛自己的头马上就要被陈宝应砍下来。“来哇,把虞寄这老匹夫给我砍了!”陈宝应发怒了。
王澌听后赶紧假意规劝:“太守,虞寄病入膏肓了,所以说了一堆胡话,您何必和他计较?”王澌说完,朝着留异挤眉弄眼,留异秒懂,赶紧为虞寄说好话,周迪也是。陈宝应这才平息了怒火,心想这老家伙也是为自己好,还素有名望,杀了他反而有损自己的名声。
把虞寄的信撕毁后,陈宝应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作战方略。
陈宝应先后接纳留异、周迪,陈蒨再也无法忍受:“岂有此理,陈宝应这个阳奉阴违的东西,跟着大陈不好么?非要当土匪!”蔡景历笑道:“陛下,这还不是在您的预料之中,现在是时候对陈宝应亮剑了。”于是,陈蒨下,取消了陈宝应的宗室待遇,正式对陈宝应宣战。
5.侯安都之死
不过,大战在即的时候,侯安都却撞上枪口了。侯安都的手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罪犯,给陈朝的治安带来了巨大隐患,陈蒨多次派遣孔奂去调查他们,孔奂将调查结果一一汇总到中书省。侯安都当然不依,这些都是我的铁粉,皇帝你这样做,摆明是不给我面子!哥几个放心,老子一定罩着你们。
于是,侯安都竟然派周弘实偷偷接近蔡景历,去窃听中书省的机密,看看蔡景历究竟掌握了多少犯罪事实。周弘实是周弘正的族人,不过出身卑微,已经投靠了侯安都。
周弘实每次来中书省,表面上说是要向蔡景历汇报工作,实际上偷偷摸摸、到处打听,甚至还私下翻阅中书省的公文!这一举一动岂能逃过蔡景历的眼睛?蔡景历把周弘实的行动全部记录下来,报告给了陈蒨,并且叹息着说:“陛下,侯安都恐怕不甘愿久居人下呀!”
这时候陈顼也表示支持,他说:“皇兄,侯安都劳苦功高,但所作所为已超出了人臣的礼节,除掉他正好可以杀一儆百,震慑百官。”
这些话触动到了皇帝的敏感神经,陈蒨说:“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现在侯安都在京口手握重兵,又是和先帝一起创业的重臣,德高望重,不好对付。”
“陛下,咱们就对外宣称周迪重新占据了临川,让侯安都带兵出征江州,他好大喜功,一定会听从,等他经过建康谢恩的时候,几个力士就能捉住他。”蔡景历笑道。
“此计甚好,还得是军师!”陈蒨也笑了,想了想,又问,“萧摩诃、褚玠、阴铿等人怎么处理?”
“他们不过是侯安都的酒肉朋友,不能算做党羽,”蔡景历又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陛下,这些人可都是人才,而且还和你我都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能杀。”
陈蒨一点就通,连连点头。
侯安都得知皇帝让自己去江州,更是自信满满,对宾客说:“看,国家有大事,皇帝还不是得靠我?”
五月十二日,侯安都奉命从京口出征江州,途经建康的时候,把军队开进了石头城,等待皇帝的下一步旨意。侯安都未必真心想造反,他最多也就是骄傲自大了,倚仗着功劳耍大牌;可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尊卑的行为。于是,侯安都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六月初五,一切准备就绪,陈蒨诏令侯安都到嘉德殿宴饮,说是要为他践行,并且有机要之事相告;至于侯安都的部将,陈蒨让他们到尚书省的大厅见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蒨这两招正大光明,这就把侯安都团队拆开了,侯安都不过光杆司令一个。
侯安都手下也有聪明人,比如周弘实。周弘实就提醒他:“将军,陛下让您单独去嘉德殿,这恐怕不妥吧,您还是别去为好。”“呵呵,怕什么,我行得正做得端,皇帝敢把我咋样?”侯安都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可侯安都忘了,忘了自己逼陈蒨的事情,忘了自己当初坐龙椅的事情,忘了自己对抗组织调查的事情,这些都是罪不容诛的。侯安都来到嘉德殿,刚进门正要行礼,没有看到陈蒨本人,却听见陈顼一声“拿下”,殿中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冲出来,侯安都直接傻眼了,当场被活捉。
同时,蔡景历在尚书省把侯安都的部下也控制住了,没收了他们的兵器马匹。这时候,陈蒨才从幕后缓缓走出。“陛下,我侯安都无罪!”侯安都一脸惶恐。
“无罪?难道周弘实的所作所为还不构成你的罪状?”陈蒨冷笑道。“周弘实?”侯安都心里想着,他还不知道周弘实的行为已经暴露了。这时候蔡景历带着百官来到了嘉德殿,并且把周弘实在尚书省的行为公之于众。侯安都听后,汗流浃背,不知所措。
陈蒨宣布:“侯安都图谋不轨,证据确凿,按律株连九族;然而,侯安都有功于社稷,朕不忍心滥杀无辜,特赐侯安都本人自尽,家人可免死罪;至于萧摩诃、阴铿等人,系被侯安都蒙蔽,一律赦免!”
第二天,侯安都收到了徐度送来的毒酒,他知道这次真的要死了。“呵呵,兔死狗烹,要不是我大力支持,你陈蒨能当皇帝?要不是我杀了陈昌,你陈蒨能坐稳皇位?”侯安都看着毒酒自言自语。
陈蒨安排徐度送毒酒,也算是给侯安都最大的面子,毕竟二人都是一起跟着陈霸先创业的元老。徐度安慰:“成师,你呀还是太狂妄了,你忘了当初大哥说的话了?”在于是,侯安都想起了陈霸先对杜僧明、周文育以及自己的评价,其中对自己的评价是:“侯郎行事傲慢放诞不知收敛,轻浮急躁率性而为。”
“也罢,率性而为惯了,是我该死,孝节兄,照顾好我的妻儿。”侯安都将毒酒一饮而尽。侯安都就这样死了,死于自己的性格缺陷,也死于皇帝的用人之术,时年四十四岁。至于窃取机密的周弘实也被处死。
陈蒨也没有对侯安都赶尽杀绝,宽恕了他的妻儿,并且拨款给他们办丧事。陈蒨并不是刘邦、朱元璋那样冷酷无情的君王,侯安都的死很大原因还是得归咎于自己,陈蒨对开国功臣都算不错。
比如,同年九月初一,镇守广州的老革命欧阳頠也去世了,陈蒨顺水推舟,任命欧阳頠的儿子欧阳纥接替广州刺史之位。
周迪卷土重来,本来是陈蒨调动侯安都的借口,没想到周迪真的来了。周迪经过大半年的休整,在陈宝应、留异的支持下,他又带着人马翻越东兴岭,杀回了临川地界。
周迪可是个狠人,他在临川一带有很高人气,百姓听说周迪回来了,立刻驱逐了陈朝的官吏,重新回到周迪怀抱中。怎么办?陈蒨犯难了,他知道要彻底打败周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陛下,打败周迪不难,末将可以再次击败他;问题是,周迪败后肯定翻越东兴岭继续投靠陈宝应,所以战争的关键在于闽中的陈宝应。”章昭达说。
蔡景历补充道:“陛下,章将军所言甚是,我们出兵江州的同时,应该另派遣一路人马从海上向闽中进发,直取陈宝应的老巢,这样一来,周迪无所遁逃,陈宝应和留异也只能束手就擒。”
“好,两路夹击!”陈蒨同意了,又说,“西路自然还是章将军去,那东路海上派谁去呢?”当时,华皎、沈恪都出镇一方,吴明彻、徐度、杜棱等将镇守建康地区,一时半会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时候,蔡景历想到了一个人,余孝倾。蔡景历说:“余孝倾自归顺我大陈以来,无所事事,豪强了解豪强,他当初又是被周迪击败的,二人有仇,不如让他出征东路,断了周迪东逃的路……”
“高,太高了,余孝倾一定会同意的。”陈蒨认为。
果然,皇帝的命令下达后,余孝倾立刻同意了,在建康带了几年了,这下终于可以出去活动筋骨了。虽然朝廷防备自己,不让自己带兵去西路江州,但这也算一个机会。
于是,九月初十,陈蒨下令两路大军南征,西路由章昭达、程文季进攻临川,东路由余孝倾从海上进攻闽中。
让陈军在路上走着,我们先看看北齐高湛上台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