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阳成君四君会面商量如何退兵,大帐里一番唇枪口战:“退兵?岂不是便宜了王龁小儿,不能让秦国喘过气来,破了函谷关再说!”“阳成君,省省吧,函谷关的王龁手握十多万秦兵,怎么攻?你教教我。”“春申君,你就少说一句吧,眼下战况我联军还是有优势的,不然秦王怎么会让范睢游说你我君王握手言和。”“平原君,我楚国千里迢迢来救赵国,从邯郸到函谷关,哪一仗楚军不是顶在最前线,死伤多少都是有目共睹,这般拼杀楚国已经是仁至义尽,未要你赵国半个子,继续打,你给我添兵,你给我添粮啊。”“唇亡齿寒,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螽(zhong)斯......”“呵,感情我们给赵国打拼都是应该的,这死的伤的全是自作自受?老子算是看明白了,哼,你们想打便打,我黄歇不陪你玩了,楚国退出!”春申君说着便潇洒离去,任凭三君劝阻,当天楚军便拔营归楚。剩下的三晋联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反倒是守在原地等待君王的命令,以图进退。
范睢的游说已见成效,最终在邯郸,与赵王韩王魏王定下盟约:秦赵韩魏休战言和,秦国需将以前归属魏国的河东地区归还魏国,上党归还韩国,太原归还赵国。本就函谷关外的各处土地已悉数尽收三晋,此番盟约不过是给土地的归属上正名而已,秦国并未有实质性的损失,也就认可。范睢得到三王的条件,立刻返回咸阳,以征求秦王同意。咸阳宫,秦王稷接过国书看了看,并未有反对意见,便指示宦官用国印,奇怪的问道,“丞相,为何国书三晋未用印?”“启禀我王,赵王韩王魏王有一前提方可答应用印。”“前提?为何国书上没有呈现。”“此为三王私下授受,言语范睢若不见此物,和谈免谈!”“何物?”“武安君之人头!”“欺人太甚!寡人颜面何在?武安君之人头岂是这群宵小说要就要,开战!寡人要与他们抗战到底!”“王上息怒,诸侯惧怕武安君之心可想而知,武安君征战一生斩首百万,中原何人不惧。眼下秦国需要休养生息,长平和邯郸两战致使我秦国损失四十万大军,元气大伤,若在此时依旧叫板中原,只怕我大秦多年积累下来的优势将灰飞烟灭。”“武安君虽说狂傲,但不至死,寡人又爱又恨,却也无可奈何。此时降罪于他,岂不是落井下石。”“武安君的历史使命已是完成,该有人为洗清秦国暴虐而挺身而出,这个人,只能是武安君!”秦昭襄王看着案几上的国书,又想起多年来武安君带来的各种喜报,内心无比纠结为难,“丞相,你先退下吧,寡人再想想。”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杜邮木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老人站在门前,望着被洗礼的苍莽山河,内心感慨万分,小七端来一碗汤水,“武安君,该吃药了。”“小七啊,还能听到关外的声音吗?”“武安君说笑了,函谷关那可离着十万八千里,小七可听不见。”“老夫听到了,是战马嘶鸣的声音,冲锋喊杀的声音,还有摇旗呐喊的声音。”“是胜利的声音吗?”“两年前老夫就说过,攻打邯郸不是明智之举。”“既然如此,秦王吃到苦头,必然会想起武安君的忠言逆耳,武安君重新出山的时机不远矣。”“小七啊,你天真了,胜,老夫无恙,败,老夫必死!”“为何?”“小七你看,那是何人?”白起指着远处的一颗小黑点,转移话题道,“你眼神好,快看看。”“是......是师姐,师姐来看你了。”小七开心的像个孩子,手里的陶碗不由撒了些许,“武安君,赶快吃药吧!”“冒雨疾行,必要大事,熬碗姜汤,有备无患。”
蝉玉强行勒马,一套行云流水从马背越下,斗笠都来不及脱,便伸手要拉白起走,白起一甩手,蝉玉拉了个寂寞,回头无比严肃的说,“快,跟我走!”“不说明白老夫哪里也不去。”“秦王要杀你!使者在路上已经被我给绑了,估计拖不过半天,快跟我走,不然就没时间了。”“哈哈,老夫戎马一生,驰骋沙场几十年,没想到最后却落到这个地步,也罢,权当还了四十万孤魂的孽债。”“自古名将名相无好下场,商鞅车裂分尸,吴起乱箭穿身,伍子胥姑苏赐死。总之,凡功高盖主者皆死于非命,你,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王不会放过你,山东六国万千孤寡也不会放过你的。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带你去深山隐居,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冤有头债有主,白起多活这两年,早就值了,小七,把那口白刃拿过来。”“武安君......”“快去!”
白起缓缓走入雨幕,任凭雨水打湿沟壑不平的脸颊,雨水与眼泪融为两道浅浅划痕,不受约束的挣脱眼眶的束缚。他面东而跪,双手捧起白刃举过头顶,念念有词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白起上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清清白白的来,磊磊落落的走,无念生死,愿山河永存,秦国万年!”话音未落,白刃横过脖颈,鲜血迸发,染红了杜邮,也染红了秦国。
“老秦,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