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武安君,赵军已经开始吃人了!”王龁一本正经的汇报道。
“什么?”白起猛地站起来,被惊出一身冷汗,“多少天了?”
“已经是四十五天了。”
“赵人壮哉!即使是在这般情况下也未见一人投降,不愧是赵武灵王训练出来的勇士,传言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果真不假。”白起一顿夸赞,“传令下去,劝降赵军,凡降我者,一律饱餐。另外,多支起几口大锅,火烧的旺旺的,让他们看得见闻得见,食物,才是他们希望!”“末将这就安排。”
“还有,赵括位置在哪?”“目前我军包围圈基本已经可以看得到韩王山的脚下,不出意外,赵括应藏身在韩王山顶峰。”“记住,赵军小股投降可信,赵军主力投降,不见赵括之人头,一概免谈!”“赵括必死无疑?”“必是无疑!”“明白了武安君。”
“将军,士兵已是数日无食可进,已经,已经有人吃人的现象了。”副将挤满了军帐,看着眼前被堆积如山的竹简和蓬头丐面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失望,年轻人扔掉手里的竹简,愤怒的将案几掀翻,吓得众人到退一步,“白起,你个阴诈老儿,我赵括死不足惜,可怜我这四十万兄弟兵,却成全了你这战神闻名,哈哈。”“将军,我军尚能组织一战,给他们拼了吧!”“哈哈,困兽犹斗,徒增伤亡,不如降了吧。”“将军不可啊,我军战力还在,秦军硬碰硬,我们未必吃亏,请相信将士们吧。”副将齐刷刷跪地求战,赵括万念俱灰,眼眶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赵括上前扶起众将,语重心长的说,“留有用之躯,日后还有报仇的机会,今日死战,必然全军覆没,我军已是弹尽粮绝,逼入绝境了。我赵括死有余辜,不死,白起不会放过大家的,我自己也不会放过我自己的,那就用我的生命来告慰赵国的亡灵吧。”“将军——”副将已是泣不成声,只是赵括心如磐石,“不要哭!投降,是为了救兄弟们的命!把剩下的马匹都杀掉充饥,让兄弟们饱餐一顿,今晚养精蓄锐,明日做最后一搏!让秦人看看,我赵人不是没有种,这样投降,他们才会真正尊重我们,知道吗?!”“知道了。”“副将景腾接任统帅实权,此为虎符印信收好,明日待我死去,三军由你统帅。投降武安君,切记条件只有一条:带兄弟们回家!”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太行山脉洒在清澈的小东仓河上,微波粼粼,水光不兴。风穿过弥漫着薄薄水雾的河域给大地送来阵阵清爽。河的两岸整齐陈列着几十万红黑大军,人头攒动,旌旗猎猎,车攻马同、持枪鹄立。人人一副决一死战的态势。忽一骑白马缓缓从红色大军开出,驻足于河前,只见来者头戴赵武灵冠,冠插曼胡之缨,短衣高靴,皮甲外卓,剑配腰间,手持金枪,英姿飒爽,豪气逼人。“武安君白起,可在军中,还望军前一唔。”
“汝乃何许人也?还请自报家门。”秦兵一小卒上前问话。
“赵军统帅赵括是也。”
“稍后。”
不过一盏茶功夫,秦军中军让出一条通道,一辆驷马战车从后军飞驰而来,驭手勒马停车,扬起冲天沙尘。只见一老人缓缓从车上走下,虽有些佝偻矮小,却从骨子里透出腾腾杀气。摆了摆手,驭手便将战车掉头,飞驰而去。“赵括啊,你要见我?”“可是武安君乎?”“我就是白起。”“生前见得武安君尊容,实乃万分荣幸,秦赵对峙长平,是该有个了断了。”“你想如何了断?”“轮主帅能力,我不如您,先是伪装病危麻痹与我,然后故意诈败诱惑与我,偷袭两关断后绝地与我,围而不攻消耗与我,如今的赵军已是您嘴边之肉,瓮中之鳖了吧。”“兵者,诡道也。”“哈哈,赵括轻敌,死有余辜,毫无怨言。然我赵国男儿皆是英豪之士,他们输,输得憋屈!”“你想怎样?”“我死之后,还望武安君善待我赵军,放过他们!”说完,赵括便扭头往赵军而去。白起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赵括这是撂下遗言,虽然说完便离开不等白起回应,但白起明白:赵括是在为自己的失败买单,无论胜负,赵括都不可能活着回邯郸,死在长平才是他最终的归宿,但这几十万的赵兵不是,他们没有错,赵括死了,便不会有人约束他们继续反抗,人性的弱点就会完全暴露出来,投降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可几十万赵军的生杀大权还攥在白起手中,也许这就是赵括阵前约见白起的原因吧。不管怎样,赵括如此说,至少赵军的结局已经注定于此,白起也长舒一口气,秦国灭亡赵国的日子就在眼下了。
隆隆的战鼓声响起,赵括一马当先,率赵军徒步冲向小东仓河东岸秦军壁垒,史料记载:赵括强行突围,被秦军乱箭射死。赵军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整整一日,虽未杀出重围,却重创秦军。夜,赵军再往西南突围,迫退,后赵遣使者议和乞降,并将赵军虎符印信信物及赵括尸首抬到白起面前以示诚意,白起准降。
至此,长平大战以秦惨胜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