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能全盘拿捏。”
赫连漪看了看他,见他方才还是真心诚意的,可这段话又分明是在含沙射影,想反驳他却又无处反驳,只听萧允晏又道:“朕做事向来只凭一腔热血和冲动,也许到头来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但朕也不会后悔。”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为何最近臣妾总是听不懂陛下所说的话?”
萧允晏深深地望着她,忽然一时又柔肠百转,“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朕明日就去军中,皇后到时搬到这里理政吧。外公的意见,皇后愿听则听,不愿听就不听,全凭皇后自己做主。”
赫连漪听他说着这话,好像再也不回了似的,一时有些怔忡地望着他,又问:“那陛下什么时候会回来?”
“朕会在军中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一个月。”
两个人同时望着对方,都觉得眼前人心思难测,明明他在眼前,却恍若远隔千万里。
见她在发愣,萧允晏道:“皇后去吧,朕今日要将所有该处理的事都先处理掉。”
“是。”赫连漪告退而去。
沈留香和刘荣见她出来时,神色更加郁结,便知帝后二人的心结还是没能打开。
******
次日一早,赫连漪很早地就等在了城楼,目送着萧允晏悄然离去的身影。直到那人出了宫城,身影再也看不见,赫连漪还是凝望着前方。沈留香上前来,见她眼里噙满了泪水,知道她此时什么也看不见,“皇后,陛下已经走远了,一个月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陛下也很快就会回来的。”
赫连漪恹恹地道:“他回来后,很快又会走的。也不知道此后还会不会回来?”
“不回来?”沈留香惊诧万分,“皇后怎么会这么想?”
赫连漪没有应声,只上了座驾,吩咐道:“去万华殿吧。”
赫连漪一到万华殿,只见吕仲简已经等着了,赫连漪道:“吕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吕仲简道:“皇后也来得好早。昨日陛下交代臣等几个,让臣等多做事,不要让皇后太过劳累。”
赫连漪听着,道:“陛下还有什么交代的?”
“昨日皇后没来的时候,陛下还说一个月后再去军中,谁知皇后离去之后,陛下又改了主意,不但今日一早就走了,还让臣等在半个月之内完成边军换防。皇后,臣有句话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吕卿有话就说便是。”
“那萧白,布局之深、筹谋之深,实在是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臣担心即便是翊王和陛下联军也未必能对付于他。这世上能劝阻他的也许只有皇后了,臣还是觉得皇后多劝解陛下。”
“如今陛下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大梁。吕卿高估了本宫,本宫如今是拦不住他的。”
“可是,臣觉得事实并非如此,陛下心里最在意的,还是皇后。”
“在意本宫?”赫连漪冷笑一声:“在意我他又怎会如此?”
“皇后——”吕仲简还想劝说,却被赫连漪摆摆手给制止了,只得道:“哦,陛下昨日传下令,让给郡主们授课的师傅们今日进宫来,请皇后亲自召见他们。”
“知道了,吕卿若没什么事,就去忙吧。”
“是,臣告退。”
吕仲简刚出去,曾略羽就来了,“臣见过皇后,愿皇后金安。”
“曾卿平身,你也来得好早。”
“回皇后,昨日陛下下令撤换边军的事,臣不敢有一丝懈怠,昨夜连夜跟各位将军商议,目前各地守将臣安排了这几位将军,请皇后过目。”说着曾略羽向赫连漪呈上了名单。
赫连漪匆匆扫了一眼名单,她比曾略羽更清楚夏军军将的情况,曾略羽的安排皆合她心意,但却道:“曾卿,换边军之事一定要谨慎选择,曾卿无需操之过急。”
“皇后,臣虽对军中将领不是太了解,但也征询过吕相和洛大人的意见,皇后若觉得有不妥,臣回去更改。”
赫连漪道:“让本宫再好好定夺吧。”
“可是陛下交代本月内务必完成边军的交接,陛下还等着给换下来的边军练兵呢。”
“陛下那边若是怪罪拖延圣令,自有本宫担着。”
曾略羽略微惊了一惊,随即便明白赫连漪不过是想故意拖延,也明白了她分明是想以这个方式试图阻止萧允晏离去,即便阻止不了,起码也能拖住他一天是一天。还没入京前,大夏盛传着这样的佳话:当今大夏天子是以江山为聘迎娶了前朝的公主的。一个皇子,一个公主,相貌匹配,家世匹敌,实在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而进了京,他却被告知,皇后在大婚夜就失宠遭弃。
赫连漪见他微微出神,问:“曾卿,你怎么了?”
“哦,臣明白了。臣那么久没见皇后,觉得,觉得皇后变了好多。”
“哪里变了?”
“曾经无论何时何地,皇后的眉眼里总有笑意,而现在无论何时何地,总像是有满腔的愁绪。”
赫连漪眼里渐渐起雾,抬头望了望窗棂,“发生了这么大的一场变故,历尽几番生死浮沉,改变自是难免的。”
“臣平生无大志,唯愿皇后余生再无忧。”
赫连漪笑了笑,道:“嗯,曾卿辛苦了,如若无别事,就去忙吧。”
“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