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黑暗消失在天际时,彻夜无眠的民众小心地打开屋门探头左右观望,没有想象中的狼藉,也没有想象中鲜血,不禁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悄悄关闭屋门,准备观望一天,毕竟神仙打架,遭殃的总是他们这些普通的民众。
章天锦瘫坐在大厅,一片浑噩,他不知他昏后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醒后盖庄正在接受治疗,守在屋外的衙役眼神明确的表现出仇视,若不是极力克制,章天锦清晰知道到他们会一刀又一刀劈砍自己。
为官几十年,从底层一步步爬到城主这一步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自己也从天真的少年变成极为狡诈阴险之人,以为在这片小小的湘西境内自己就是天,他人的生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嘲笑自己这只坐井观天的蛤蟆,一下又一下将自己这只蛤蟆给拍进泥里,深深的掩埋。
自己经营多年的湘西,以为铁桶一般,可在他人眼里却粗鄙不堪,‘轻絮’轻而易举的就在自己身边放下谍子,而且还都是自己最为亲近,放心之人!心中除了冰寒刺骨外,还有一丝愤怒,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为什么?!凭什么?!
低头浑噩的章天锦没有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缓缓飘散,脸色有些苍白的盖庄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捕杀递来的消息,脸色有些凝重,片刻后缓慢开口:“你亲自去接他们回来,她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好生安置,不要告之任何人,顺便让血犬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章天锦被打断了沉思,猛地抬头看着盖庄,转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却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心腹都是‘轻絮’,都待在自己身边十多年,若说自己不是‘轻絮’并且毫不知情,有人信吗?也没有证据证明!
“大人,本官知晓你不是‘轻絮’,否则昨晚就不会救你了,起来吧,本官现在可没有力气扶你。”
心沉谷底的章天锦满眼惊喜的望着盖庄,一张胖脸通红,“大人......”
大起大落的章天锦不知说些什么,双手急忙摆着。
“大人,可否请您带兵巡街并告知民众没事了,大可放心。”
“当然。”
章天锦起身深深一鞠后急忙出门办事。
断恶带着一身血煞走进大厅,看着盖庄苍白的脸色,有些吃惊:“老师,您受伤了?”
“没事,聂越云那怎么样了?”
“昨晚却实有人刺杀,不过全灭了。”
“最近安排人手保护好他,旗主没有抓到。”
“是,昨晚行刺之人是苍穹帮的少主,苍天下。”
“是吗?”盖庄微微眯着眼,“传书给判官,苍穹帮不必存在了。”
“是”
“昨晚旗主出现在城外,血犬被他伤的不轻,等断恶回来后,你俩主要精力放在城外,城门处我已安排人手紧密排查了。”
城门缓缓拉开,章天锦的通知有了效果,城内恢复了喧哗,但四周城门都增加了人手,检查更加严密。
小紫穿着捡来的破烂衣物,一张小脸也变得脏兮兮的无惊也无险的通过检查,一步三晃的来到哥哥藏身地。
黄戚冕看着眼前生灵活现的妹妹,担心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随即有些疑惑:“李公子呢?”
“他没事,他躲在城外,城门检查太严了,他让我们出去汇合。”
小紫虽回答着但一双大眼都在注视着哥哥身旁白发苍苍,额纹深壑的蒙面老妪,悄悄拉着哥哥衣袖,低声问道:“哥,这位老奶奶是谁啊?”
黄戚冕脸色复杂,但很快藏好没被妹妹发现端倪,笑着道:“这位老奶奶,她前不久昏倒在路边,哥哥救回来的。”
小紫对着老妪甜甜一笑后四顾张望:“芍药姐姐呢?李争有话让我带给她。”
老妪身躯一震,想要上前但却停下了动作,一双眼充满希翼的望着小紫。
黄戚冕不易察觉的瞥了一眼老妪,叹了一口气,“他说了什么话?”
“那是给芍药姐姐的,哥你这么好奇干嘛?非礼勿听不知道吗?”小紫白了哥哥一眼,转头高兴的看着蛊老,“爷爷,姐姐去哪了?”
“她......”老妪看着蛊老,蛊老偏过视线,笑着道:“她听说你们在城外后,就孤身去寻你们了。”
“不是跟你们说过安心等着的吗?为什么不听话?!算了,咱们这就出城与李争汇合然后去找芍药姐姐。”
黄戚冕拉住性急的妹妹,“不急,我们先把你的毒解了。”
“哦,对了,爷爷您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没毒了?”
“解了?”
蛊老拉过小紫,仔细的问着。小细兴高采烈的回答着。听完后,蛊老急忙拉着小紫进屋。
黄戚冕转身看着老妪,眼中有些怜悯,“见面后,怎么办?”
“看到他没事后,我就会离开。”
“你身体现在很虚弱,离开去哪?”
“他没事就好,恳请公子不要告诉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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