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瞧,突伸手把雷秉一指:“是他!”。雷秉始料未及,闻之如五雷轰顶,大骂道:“你这婆娘疯了!你不指认凶手,竟来诬赖我?”。那少女索性将双耳一捂,边哭边叫:“是他,是他,你们都走!”。
那络腮胡官差如释重负,悄悄出了一口长气,说道:“事主这样说,那就好办!”,铁链一抖,将雷秉锁了。雷秉狂叫挣扎,满嘴乱骂,两个官差哪里管他,把他连推带搡押入大牢。
雷秉骂得累了,知道无济于事,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是华山派行凶,是不是?你们软骨头不敢和他们硬碰也就罢了,却没必要冤枉无辜,你们放我走,我硬吞了这口气,也不给你们添麻烦”。那长脸官差摇头道:“这杀人奸淫的大罪总得有个交代,你说你是好人?哼,有张嘴的都说自己是好人”。
此地最近被丁松搅得草木皆兵,官府如惊弓之鸟,抓了不少的地痞无赖,牢里人满为患,两丈见方的监舍,塞了近二十人,虽在隆冬,竟捂出一股股的汗味骚臭。
但有另一个单间,里头只关了一个犯人,雷秉以为他是富贵之家,贿赂了狱卒,所以有这样的待遇,便道:“你们要拿我当替罪羊交差也罢,好歹给我关个人少的清静地方”。长脸官差笑道:“你想和那人关在一起?成,不过他是条疯狗,最爱咬人。你自个留神些,别在临刑前就被咬死了”。
雷秉听得头皮一麻,惊道:“临刑?什么刑?”。长脸官差道:“什么刑那该包大人来断,不过你杀人奸淫,九成是要处斩”。雷秉双手在牢栏上乱砸,狂叫道:“天日昭昭,你这是草菅人命!”。这叫喊的词句监牢里每日都有,长脸官差早习以为常,并不理会,只自言自语道:“嘿,提堂断案我见得多了,若我来升堂判案,未必便比包大人差了!”,得意之中又颇有几分怀才不遇的不平,把锁一落走了。
这一夜雷秉睡得极不安稳,一会梦见大铡刀来斩头,一会梦见哥哥雷天垂来劫狱救他,又突然间,雷天垂被人一刀劈死,那诬告他的少女把嘴一张,露出满嘴的尖牙来咬他,一阵剧痛钻入心里。他惨叫一声爬起来,左臂竟已被同室的狱友咬得血呼呼的,方知那长脸官差并非胡说,这狱友真要咬人。
雷秉捂住手臂,大骂道:“疯狗,疯狗,你滚远些,再来咬我,我打死了你。狱头,我要换监!”,却无人应他。那人咬了这一口,浑似半夜起床喝了一口水,又爬进了被窝径自睡觉。雷秉不敢再和他睡在一起,远远地坐在角落里打盹,迷迷糊糊熬到了天亮,长脸官差送饭来,雷秉正要跟他说换监的事,长脸官差笑道:“你走了大运,有人看你来了”。
来的正是那诬告他的少女,她提了竹篮,里头尽是好酒好肉。雷秉骂道:“谁吃你的狗食?你快些滚!”。那少女落了泪,戚戚然道:“大哥,我知道你恨我诬你。可我当时以为我爹已死,心里好害怕,怕他们事后把我也杀了,所以才昧着良心说是你”。雷秉喜道:“你爹没死?”。少女道:“没有,他只是昏死了过去,现在在家躺着养伤呢”。
雷秉大喜过望,心想既然没出人命,我纵然被诬陷,也绝不会处斩了,说道:“小妹子,那最好不过,你快去把这事澄清了。就算治不了华山派二人的罪,也能把我放出来”。
他满怀欢喜,本以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那少女却面有难色,突带着哭腔道:“大哥,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