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顿了顿说道:“皇后,您感觉哀家这个计策如何?”
我俯身向他们拜了三拜说道:“安和公主多谢太后,皇上成全。”
“你?”只听见他说了一声,大殿之内又回复了平静!
太后看了看我与他说道:“想必你与皇后还有些话要说,哀家就先告退了!”
大殿之内只剩我与他,他坐在席位上看着我,久久不肯言语,我打破这片刻平静道:“皇上若是没有什么事,臣女先告退了。”
我刚起身要走,他用细弱的声音说道:“你当真愿意吗?”
“臣女愿意,皇上请放心,我与南燕皇上是两国和亲,自会恪守和亲身份,臣女此去,便在也不会回来了,在此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不顾皇上的身份,坐在我的面前,他竟然哭了,他的两行泪流了下来,滴在了如同明镜般的地板上!
以前听姐姐说过,皇上为我哭过,当日亦心痛,今日亦安慰,当日心痛是爱着他,今日安慰是原来他心中还爱着我,他哭着对我说:“你不必自称安和公主,你今日还是朕的皇后,还是朕心中那个爱的人。”
“多谢皇上厚爱,臣妾死后,皇上不必在痛惜臣妾,像臣妾这样的人,从来不配得到皇上宠爱,皇上忘了臣妾,或许一切还会跟从前一样,你还是皇上,而臣妾只不过是皇上的一场梦,绵水汤汤,与君长绝!”
许是跪久了,腿脚有些失去知觉了,刚准备起身,便又倒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扶住我的手臂,我的身子往后推移了一下,躲避开来,我望着他的手,心中泛起了波澜,他的这双手,让我在无数个夜晚安然入睡,只是,我与他早已不似从前,我用力扶着地板,吃力的起身,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我抬头望去这一望无际的天空,离开西秦,这场噩梦便醒了,我也可以解脱了。
我连夜被送往安国府,安国府的王爷是是皇上的亲弟弟,安王爷忽然多了一个女儿,我不知他们如何向世人解释,可我心里明白,他们自有计策,皇后都可以悄无声息的自毙于恒月殿内,多出一个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当日我嫁给他时,嬷嬷曾对我说过,女人这辈子只会为一个男人穿上婚服,嬷嬷当日还在我腰间寄了一个同心结,寓意着我与他永结同心。
第二日起来,南燕皇上派来跟随他的侍女为我梳洗,换上这大红喜服,侍女拿出铜镜站在我的面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水顿时顺流而下,我不敢质问我自己为何而哭,因为他又一次出现在我的心海里,一顶红色的盖头遮住了我这张厌倦世间的脸庞,也隔断了我与他的一切。
我顶着盖头,看不清外面的样子,耳边却听着许多人在讨论我究竟是谁,怎么突然冒出个安和公主,一双男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看着这张陌生的手,想起曾经也有那双手,倾我半世芳华,许我共话桑麻,而那双手,在也不会出现了!
我被他扶上轿撵,马车徐徐开动,他将我的盖头揭掉,他坐在我的右侧说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不解道:“皇上所言何意。”
“自从十二年前与你匆匆一见,我便对你念念不忘,三年后,我出使南凉,便请求当日在位的武元皇上,请将你赐给我,他虽百般不肯,但我许诺于他,若我有朝一日坐上皇位,必将当年割让给南燕的那几座城池偿还给他,这样的条件,只怕是谁都无法拒绝,武元皇上当即便给我立下诏书,将你许诺于我,可是当年南燕皇位之争,我遭人陷害,父皇便将我发配边疆,许是那武元皇上见我已无翻身之日,便将你赐给这如今的西秦皇上!”
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我张口问道:“那后来呢?”
他叹了叹口气:“哎!我也曾以为我在也无翻身之日,我在边疆呆了三年,我舅舅与我母亲在宫中暗自为我周旋,直到三年后,我才被宣召回朝,可是当我回来时,才发现你已嫁人,心里想着,若你过得好,我也就安心,可是就在前几月,我听闻你在西秦皇后,受人侮辱,生不如死,我便想着与其待在那个地方,不如跟我走,或许你可以过的自由快乐一些!”
我看着他,想着他便是我以后要依靠的人,我虽对他没有丝毫感情,但也不厌于他,想了想便说道:“多谢皇上,只是我不想在踏入这宫廷之内,我累了,你给我找一处宅子,让我安安稳稳度过此生吧!”
他似乎有话要说,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队伍行径约有半日,我伸出头望向窗外,却发现这里是南凉,再往前一点,便是问情崖!
我将头缩了回来,我不愿在想起与他的种种,或许过段时间,我就会忘了他,这时听见后面似乎有许多兵马在追,他伸出头看了看对我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兵器的碰撞声,将士的嘶吼声,我问赶车的车夫:“外面怎么了!”
车夫却不回答我,我伸出头去看,只见是他赶着马车,他扭头看着我说:“跟我回去了!”
“我不回去,皇上请回吧!若是因为臣妾致使两国关系恶化,臣女便万死难辨了!”
他的眼神充满倔强,伸出手将我一拉,拉到了马背上,他割断了马套,便抱着我奔向了前方!
我坐在马背上乞求道:“你把我放下,我不要在回西秦,你放我走吧,算我求你了。”
他的声音在我耳旁说道:“不,朕不会放你走,朕当日已经做错了一次,不想在错下去,朕若今日让你跟他回到南燕,只怕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哪怕你要杀了我,我也在所不惜!”
他驾马来到问情崖,我从马上跳了下来,拔出他腰间的一把剑,直指他的胸前,祈祷道:“皇上,你放我走好吗?我不要在回西秦了,他不在属于我,就算我求你了!”
“樱樱,朕不会放你走,朕知道错了,让我弥补你,好吗?”
我心中嘲笑道:“弥补,皇上如何弥补,难道你可让我父皇母后活过来吗?难道你可以让纪儿在回到我的身旁吗?”
他顿了顿说道:“既然无法弥补,便就将我杀了吧!”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来,我却步步后退,仇人就在眼前,却没有勇气杀掉他,我的手像被施了咒语一般,没有半丝力气,便顺着手腕掉了下来。
我平复心境道:“皇上还记得上次我在这里给您讲的那个故事吗?当日那男子从谷底归来,便去找那位女子,他心里想着,这次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在离她而去,当她去到那位女子府上,才知那女子在他跳入悬崖的第二日便上吊自尽了,那男子万念俱灰,便从此剃度出家,归依佛门。”
“想必失去那女子,是那男子永生之痛,樱樱,我不想在失去你,朕心里有你,我们回去,一切从头开始!”
南燕皇上带人围了上来,李宇恒捡起地上的那把剑指向了他,南燕皇上说道:“皇上,既以将安和公主许配于我,为何出尔反尔,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莫要让天下人耻笑。”
“就算天下人耻笑又如何?杨樱乃是我的妻子,朕今日就算拼点这条命,也要将她带回西秦。”
“看来今日之战已是无可避免,来吧!”南燕皇上拔出腰间的那把剑,直指李宇恒!
李宇恒冲上去便与他厮杀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李宇恒步步逼退,他的伤口还未愈合,鲜血渗这衣服流了出去,而他却强咬着牙撑着!
我走到他的身旁,颤抖的声音说道:“皇上,我与你早已回不去,何必这样苦苦纠缠,你放了我吧,让我走,让我离开不好吗?”
他的声音夹杂着痛苦:“樱樱,之前所事已是我此生无法原谅的过错,如若你走了,朕必会痛不欲生,跟我回去,好吗?”
我望着问情崖,转身对他说了一句:“我既然无法主宰你的生死,但我的生死此刻却由我掌控,这是我如今唯一可以行使的权利!”
我闭着眼,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在我跳入悬崖的一瞬间,也才明白,原来我心中一直爱着他,只不过是不敢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