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不像有些男人和舞伴一搭上手就滔滔不绝:问姓名呀,问年龄呀,问工作单位呀,问家在哪住呀……
他不说不问,倒使颜妤对他更感兴趣了。
女人就像一头小母鹿,当男人追她的时候就拼命向前跑,躲避男人的追赶;当男人不追她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回过头来,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奇怪地想:他为什么不追呀?
她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为什么只和她一个人跳舞?
她终于忍住没问。
女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矜持一点儿。
一支曲子结束了,他没有离开她,而是站在她的附近。这说明他不想离开她,下支曲子他还想请她跳。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女人也磨蹭到他身边,明显是想得到下一支舞曲的荣幸,可是他对她们不屑一顾。
果然,又一支曲子响起时,他又请了她。
她和他就这样默默地跳了一早晨。颜妤感觉良好。
散场时,他很有礼貌地帮助她穿上风衣。他和她一起走出舞厅。在人流如梭的马路上,他和她分手了。
分手前他说:“希望明天别见不到你。”
一句话他用了两个否定词——否定之否定是肯定,是一种强调了的肯定。
“明天见。”
颜妤挥手和他告别。
走在上班的路上,颜妤就想:看来,这个神秘的男人不仅请我跳了舞,他还希望今后也能见到我?是什么使他对我感兴趣?我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是不是那根在丈夫皮箱里发现的女人的长头发?
不不,不是,女人的长头发来自深圳,而他是本地人。
那根头发是女人的,而他是男人。
颜妤发现自己被那根女人的长头发搞的神经过敏了。
不想了,上班去。
颜妤踏看满地的落叶来到单位。
颜妤的工作单位是一家外贸公司,她的职务是统计员,每月月底和月初有点数字统计工作,一两天就完成的事,其余的时间几乎无事可做,可以说是个清闲自在的差事。
这是麦迪给颜妤找的好差事,麦迪和外贸公司的徐经理是朋友,有权的丈夫互相给对方妻子安排好工作,这在当今是常事。也有些朋友劝颜妤别上班了,反正家里有钱,不如在家当阔太太。
但是,颜妤想上班,麦迪也支持颜妤上班。他说:“女人有个工作干好,在家里闲呆着会使女人变得愚蠢起来……”
班上照旧没事,颜妤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早茶,看完当天的《晨报》,和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唠了一会儿天气服装首饰美容孩子丈夫买菜……之后,就来到公司徐经理办公室。
徐经理有三十三、四岁,中等个儿,微胖,已经开始谢顶了,几根细黄的头发勉强掩盖着额头。但他气色很好,脸色红润,额头光洁,倒有一种老板的风度。
颜妤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在看一份文件。见颜妤进来,徐经理放下文件,用手向老板台斜对面的椅子上一指。因为是朋友关系,逢年过节两家经常走动,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徐经理对颜妤就像自己家里人一样。
“徐总,最近有出差的机会吗?”颜妤问。
“怎么,在家待腻了,想出去走走?”
“对。”
“有一个机会,是到北京的,北京一家公司想通过我们和朝鲜做一笔粮食生意,我们也准备派人去签意向书……”
“有去深圳的机会吗?”
“深圳?没有……哎,你家麦迪常常去深圳,让他领你去不是更好吗?我给假就是了。”徐经理说。
“我不和他一起去。”
“怎么?俩口子闹别扭了?”
“没有。”颜妤赶紧掩饰。
“我不想主上他们单位的人说三道四。”
“嗬,想得挺周全。”
“当然,为人之妻嘛。”
“好吧,现在深圳没事,我给你想着点,有去深圳的机会我安排你。”
又说了几句别的话,颜妤退出了徐经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