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说清楚,谈何容易?
罐头看着不起眼,但外面的铁皮盒子的生产工艺却是超越时代的,材料是马口铁,要用到锻压、冲压,电镀等工艺,锻压和冲压,或许张廷登能理解,但电镀就有困难了。
不知电为何物,如何能明白电镀?
说来说去,张廷登还是一头雾水,韩赞周见状,插嘴道:“张大人莫急,等到了沈家堡,让杨波带你去看看,百闻不如一见。”
张廷登抬眼看着杨波,问询的眼神。
罐头是石庙铁厂做出来的,而铁厂戒备森严,杨波严令任何外人不得踏足一步,铁厂的产出是火枪,火枪乃是沈家堡的根本,别人也能理解。
相比而言,杨波对火柴厂、玻璃厂、马车厂却是开放很多,一般头面人物到沈家堡只要提出要求,杨波都是允许的。
铁厂的保密级别最高,炼铁的配料,碱式炼钢炉,当然还有火枪的生产线,都是绝对不能外泄的机密。
平心而论,独占这些技术,并非杨波所愿,他不过是想在大明站稳脚跟,顺便赚取足够多的垄断利润,但杨波知道,这些技术早晚都会推广开来。
杨波手里的技术很多,再加上有乐水帮忙,推进的速度还可以大大加快,技术的应用就是开工厂,而沈家堡只是个弹丸之地,容纳不下如此多的工厂,工厂要往外扩张,即使想保密也很难做到了。
杨波不能说,他现在就站稳脚跟了,所以要公开,但必须是有控制的公开,比如火柴,第一步,先把后工序公开,杨波只控制红磷原材料,待到时机成熟,红磷的生产方法也可以公开,四川青城山,云南一带磷矿资源比这里要丰富很多,最终有人掌握了技术,在四川云南等地开设火柴厂,杨波乐见其成,因为那时候,他赚取的银子已经够多的了。
再比如罐头,罐头厂可以开在盱眙,只是马口铁的生产必须在石庙进行,等等。
张廷登想要到现场去观摩一番,杨波满口答应。
杨波也明白张廷登的心思,他是工部尚书,杨波的每一项技术都是香饽饽,他肯定是要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只是张廷登低估了技术的难度,这种东西只是看,是很难看出门道来的,杨波也乐得送个人情。
“鳝鱼肉?”
有人打开了罐头,尝了尝,认出罐头里的是鳝鱼肉。
韩赞周也尝了一筷头,发现果然是鳝鱼,突然想起什么,手指杨波叫道:“杨波,难怪那日你要全民去抓鳝鱼,原来你是为了做这鳝鱼罐头?”
“咱家记得,你曾说过,鳝鱼打洞,会破坏堤坝,大家抓来鳝鱼做罐头,既能防灾,又能吃罐头,一举两得,如此甚好。”
韩赞周越说越得意,杨波管然有所图,但这一次,对洪泽湖的渔民也有利,何乐而不为?
“相文兄高见。”
杨波对韩赞周竖起了大拇哥,对他的想象力表示钦佩。
罐头原本是为远洋航海的刘洋研制的,他们去向东寻找新大陆,航程几万里,路上吃不上新鲜水果,便用水果罐头来代替,是为了预防坏血病。
不过,罐头正在试验阶段,这季节果蔬还没有上市,只好做了些大肉,鱼类来代替,为的是测试罐头的保质期。
既然是做实验,当然是多选几个肉类,鳝鱼不过是其中的一种,事实上,现在看来,鳝鱼的口味还比不上洪泽湖其他的鱼类。
而鳝鱼打洞,可能破坏堤坝,不过是他的一句戏言,韩赞周显然没有get到他的幽默,看来真是有代沟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廷登放下手里的罐头盒子,奇道:“杨波,那日你所言的鳝鱼打洞祸害堤坝竟是认真的?”
麻烦了,工部尚书也来凑热闹,这可怎么办?
“这个...”
杨波支支吾吾地,“黄鳝会打洞,确实有可能祸害堤坝,不过危害道何种程度,却不好说呀。”
杨波自我感觉不错,这么说,总算保全了所有人的面子,情商也是可以的。
“鳝鱼乃是自然之物,想要除尽,难。”
张廷登捋着胡子,认真考虑起来,杨波心中暗自埋怨起韩赞周来,他这人真是个无事忙,本来没事,却生生让他整出一桩事体来。
杨波皱着眉头想辙,众人还以为他跟张廷登一样,也在苦思解决黄鳝的办法,显然大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张大人,这黄鳝确是难除...”
杨波终于开了口,说道:“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不用除黄鳝,也可保堤坝无损,就是用水泥。”
韩赞周闻听,一咂摸,感觉自己着了杨波的道了,说来说去,杨波还是离不开生意经,顿时不高兴了,恼道:“咱家刚夸了你一句,你又跟尚书大人来这一套,敢情你还是为了推销水泥啊。”
张廷登一摆手,问道:“何以见得,水泥可防黄鳝筑洞?”
“我在沈家堡南溪河上游修筑的堤坝,用的正是水泥做的钢筋混凝土,钢筋混凝土堤坝非常坚硬,黄鳝绝打不了洞,等到了沈家堡,张大人到现场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