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一探究竟。巨石卧在玉米林间,石顶整整冒出玉米杆子半截,平日里,人们劳作时会倚靠它歇息、躲凉。
“准是谁又在背后说人坏话!”她对自己说;“嗯!我只是听听而已!”
她提起裤腿,灵巧的钻了进去,像忍者般悄无声息挪到大石头旁,隐于背后。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争吵,她心跳加快,咚咚咚,如同冰雹敲打屋檐的闷响声,她壮着胆子,咽一口口水,伸出了脑袋……
“天呐!可怜的泉哥!可怜的姨!”
“偷情”这个贬义词语是她从家里那台破旧电视中得知的,电视剧中,已婚男女或者互有对象的男女背着对方行不轨之事,而她所看到的场面,与那一般无二!
这场面既诡异又邪恶,使她不寒而栗、难以置信,甚至是悲愤填膺——
孟代禄搂抱着一头波浪卷发的陌生女人,陌生女人娇俏妖娆,眼波流转,浑身透着一股子狐媚,活像一只从黑森林中走出来的毒精灵;这不禁使她毛骨悚然,因为此人有着和岳凤依一模一样的尖下巴以及凶狠的眼神。孟代禄动作轻盈,眼露深情,他将陌生女人拥入怀中,轻唤她“姚莲”!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在摆弄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这与平日对赖心瑶非打即骂、凶神恶煞的孟代禄判若两人。
她全身神经似箭弦般紧绷,脑袋胀热难耐,可后背却凉得透骨,仿佛是被人浇了桶冰水!她这才猛然记起,上午,孟代禄打发赖心瑶去街道取东西一事来。她怒气冲天,恨不能化作电视剧中的妖孽,使出法术,烧死奸夫淫妇!
她的双腿直打哆嗦,双齿咯咯作响,分不清是由于颤栗还是气愤。
“原来,支走瑶姨,是为了和野货鬼混!”她轻轻吐了口唾沫,以示恶心。
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至少在清云湾,她从未见过。她断定,此人非本地人,因为本地人的穿着打扮很土气。
“我的儿子近来可好?”
孟代禄抚弄着姚莲如方便面般的卷发,轻言细语的问。
她搞不明白孟代禄为何会向此女询问孟清泉的近况!
“你儿子好得很,只是啊……”姚莲伸出白嫩的手指揪起孟代禄的耳朵;
“只是啥?”
孟代禄不气不恼,宠溺地注视着姚莲。在他眼里,情人是蜜糖,而赖心瑶是狗皮膏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可比性,他甚至妄想抛弃赖心瑶!可每每想到他那可笑的官位以及旁人的白眼,他就不得不按捺,这使他恼怒不安!
“你还好意思问我?”
姚莲一改方才温柔,面目狰狞、大声呵斥;
“嘘,你小声一点儿,小心被人发现!”
孟代禄赶紧制止,贼眉鼠眼地望了望四周;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这个死鬼,当然是学费了!”姚莲用凶狠的眼神扫了扫四周,“你看看,你们这里是什么穷乡僻壤,约个会还只能钻玉米林子!你儿子高二啦!高中二年级整年的学费你必须先拿给我!”
起初是震惊,现在却是五雷轰顶!洛迎春半张着嘴,一只飞虫迎面飞来,还未来得及闭口,那虫便撞了进去。
两人口中所指的“儿子”并非孟清泉,因为孟清泉9月才升初中三年级!洛迎春不是不知道孟家的封建思想,当年,赖心瑶迟迟生不下男娃时,村里就传过孟代禄找姘头生儿子的流言。
如此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