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塔,上面还有五个大字——上下天光塔,我很是惊奇,说道:“这宝塔是从何而来?李忠就和我说了实情,我才知道,原来这李忠乃是幻唐的御前侍卫,不但知道这宝塔是在宝塔地宫之中,而且还知道如何打开地宫的方法,这才把宝物拿了出来。我自是十分敬佩,就夸他几句,这李忠倒忘乎所以起来,对我说:荣老弟,我还有一件事,除了我谁都不知道。我便说:你还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李忠说道: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得帮我把这宝物出手,我一口应允,李忠说在幻唐灭亡之前,幻唐末帝曾经让李忠去把一件密诏交给中书令荣文广大人,这荣大人倒是和你同姓。我听了这话,心中大惊,心道:这荣文广不就是我爹么?原来幻唐灭亡之前,幻唐末帝曾经传有遗照,难怪幻唐初亡之时,我爹整日厉兵秣马,好像就等一声令下,便要杀向洛阳,再奉末帝为尊,可是幻唐灭亡之后,我爹便和皇帝失去联系,从此看着幻梁建国,数年之后,见没有反攻之意,于是遣散军队,开始了安定的生活。”
景幻雪说道:“那后来呢?”
荣化方说道:“我很得到李忠的信任,于是把宝塔拿回了家,正摆在桌上欣赏之时,正巧看到爹爹前来,我爹目光一下落在宝塔之上,说道:化方,这宝塔是从何而来?我也不敢说实话,便说是从古洞商里买来的。哪知我爹很是知道这宝物是什么,对我大加申斥说这乃是幻唐国宝,怎么可能从古董商里买来,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无奈之下,这才说了实话,我爹听了之后,对我说,让我赶快把那个老者找来,并且对我说这侍卫既然知道国宝之秘,一定还有别的事情不传六耳,所以要我赶快把这老者请来。”
景幻雪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老者呢?”
荣化方说道:“这事也是被逼无奈,我被爹委派一定要请回李忠,我来到李忠住处,思前想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要是说出我爹的身世,恐怕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呢,我家贵为本城豪富,这等舒心安稳的日子多么快活,万不可因为旁生枝节而让我们这么大的家业一夜倾倒,我再次见到李忠,说道:这宝塔已经有着落了,有人愿意出五万两买下。李忠听了这话,十分高兴,当天又买了酒菜,我便问李忠,当年皇上委派你去传诏给荣大人,是什么事情呢?李忠笑道:“这事现在说已经不打紧了,当初可是非同小可,皇上传召让中书令带领大军,进宫清君侧,诛杀逆贼朱温,我一听这话,顿时一惊,暗道:这等消息,幸好没有让我爹知道,如果当真如此,当年便是一场血雨腥风,那朱温权倾朝野,哪有我爹的命在,如果我爹死了,那能过上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深知我爹爹的为人,虽然幻唐灭亡这么多年,可是我爹依然心系幻唐,想着有朝一日,依然是幻唐重掌天下,一统江山。”
荣化方续道:“我想,如果要是让我爹知道此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准备幻唐复国大计,届时就会变卖家财,那时候,我就会什么日子,想到这里觉得李忠就是一切祸祟的源头,如果他不死,恐怕我爹的复国之心便不会死,于是说道:这幻唐末帝对你真是不错,此等要事都会告诉你,但是单凭你一张嘴,恐怕荣大人也不会相信,那皇上也没有一个诏书么?李忠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这诏书就在这屋子里,可是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信不信?我越看李忠越觉得不能让他和我爹见面,如果再把诏书给我爹一看,我爹一定会起兵反梁的,我觉得李忠此人绝不能留,于是就动了杀机,我觉得这诏书就在屋子里,只要仔细找,肯定找得到,于是拿起剪刀,杀了李忠,为了嫁祸于人,我将李忠的右手之下,写了一个妖字,好嫁祸给妖魁,这样就不会有人追查下去了,随后我便开始寻找这个诏书,可是我找来找去,始终没有找到诏书何在,我一想,反正此事也没有人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之后一走了之,让这一切成为秘密,岂不是更好,然后的事情,你们便知道了。”
就在此时,忽然看到一阵白雾飘来,白雾之下还有一位老者,然后一阵冷冷笑声说道:“幻雪飞仙,你还真是抽丝剥茧,把事情全都弄明白了,小妹佩服。”
景幻雪抬眼一看,正是妖魁箬玉,只见她飘身一落,如枯叶般了无声息地泻落地面,她还领着一个人来,然后带着杀气的眼光,瞅着荣化方说道:“好你一个小子,竟然杀人还嫁祸于我,我真是挖你心肝吃你的肉,但是我改变了注意,让你见一个人,你有话和他说把。”
荣化方定睛一看,来的这个老者乃是自己的爹爹荣文广,荣化方先是吃惊,然后问道:“爹爹,你怎么来?”
众人的目光一下落在那个老者身上,只见这老者须发已是全白,抬头看人,眼光四射,满脸皱纹,一望而知是一个饱经忧患的老人。、
荣文广看着荣化方,看了良久,才说话道:“你不要叫我爹,我没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荣化方连忙说道:“爹爹,我是为了保护你呀,你这么大年纪,万一真的想要起兵反梁,可怎么得了。”
荣文广叹息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这样百般狡辩,说是为了替我着想,你刚才的话,我都听了,简直是自私自利至极,我们荣家世代受皇上隆恩,当年皇上把我外放杭州,就是为了让我在此囤积财富,厉兵秣马,并且和我相约,待有朝一日,有诏书传你,万万要率大军赶来,我每日在杭州,想法设法积累军需金银,然后招兵买马,只等皇上一声号令,这一等就是三十年,等得幻唐灭亡,等到幻梁建国,等到天下群雄割据,等到我头发胡子花白,这诏书也还是没有来,我伤心,我难过,我在想为什么皇上不按照事先约定而派人送密诏给我,后来我心灰意冷,遣散军队,在隐居杭州,做了一个富翁,可是那天当你把上下天光塔放在桌上,我便知道一定有人知道这其中秘密,我真后悔,那么信任你去接这个人,你却为了自己的富贵,把这个人给杀了,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们荣家没有你这个不忠不孝之人。”
荣化方说道:“爹,我可是你三世单传的儿子,你不能这样——”
荣文广说道:“怎么不能,别看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但是我依然可以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再无往来。”
景幻雪看到荣文广虽然年老,但是身体健硕,精神饱满,且慷慨陈词,一片爱国之心,于是说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人家这一片心,想必幻唐末帝知道,也会在九泉之下欣慰的,这是幻唐末帝委托御前侍卫给你的密诏,你看看吧。”
荣文广紧走几步,来到景幻雪面前,然后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依然像接受皇帝的诏书一样恭敬,接过诏书之后,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字字看来皆是血,不禁眼含热泪说道:“皇上呀皇上,这诏书迟到了三十年,三十年幻唐灭了,幻梁建国,三十年皇上驾鹤,老臣已老,我多希望早些接到这个诏书呀,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弄人呢?”
景幻雪与荣化方说道:“你和李忠喝酒之时,他难道没和你说过为什么没有把诏书给荣大人了么?这开始必须要马上送到的,是什么原因耽搁了呢?”
还没等荣化方说话,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景幻雪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忠的原配夫人和悟凡小和尚走了过来,那年老妇人说道:“是因为我耽搁的。”
众人一惊,说道:“因为你?”
“不错。”那年老妇人说道:“是因为我,我今天是陪同凡儿来此看看古塔,没想到就遇到你们,适才你们说得,我都听了,我也告诉你们实情,当年皇上委派李忠去杭州送信,当时兵荒马乱,我有缘和李忠相遇,我因为没有吃的,就和李忠说只要他能给我吃的,我就嫁给他,他同意了,但是我问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也不说,有一次我要洗衣服,要洗他的黄马褂,被他一下子抢了回去,我就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我也没有细问,有一天,他喝酒了,终于和我说了实话,她对我说起他的身世,原来他是幻唐侍卫,这次去杭州是为了给荣大人送密诏,他那天喝多了,还说只要把信交给荣大人,诛杀逆贼朱温,就是大功一件,届时加官进爵,有的是荣华富贵,可是我却害怕了,如果一旦让他把密诏送到荣大人手上,那他就会有好日子,从此以后三妻四妾,哪里还会记得我的好,想到这里我必须要让此事做不成,我就偷偷把黄马褂藏了起来,李忠果真怎么也找不到,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拖过去,没过几年,幻唐就忘了,幻梁建国当天,我看到他哭了,跪在地上,面上洛阳方向,不停哭诉,之后我们就过着贫瘠的生活,后来又有了儿子,直到有一天,我收拾衣物,他竟然在我的衣服包裹之中发现了他的黄马褂,他一怒之下休了我,荣大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责罚我吧。”
荣文广听了年老妇人的话,双眼一闭,长长叹息一声,然后发出一声长笑,说道:“这都是天意,天意如此啊。”老者言下凄然,老泪盈颊,良久之后,独自离去,身影是那么落寞,好似凋零的落叶一般。
景幻雪说道:“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妖魁箬玉说道:“欢雪飞仙,我还是十分敬佩你的,这事被你查的明明白白。”
景幻雪笑道:“你不说我反应慢了?”
妖魁箬玉说道:“我那只是气话,我只是觉得受了不白之冤,真是有点不值得,不过被你今日查清,我也就清白了。”
景幻雪笑道:“你虽然是妖魁,却没有大开杀戒,真是和阴魔不同。”
妖魁箬玉说道:“这妖乃是三界之中亦正亦邪之流,绝不会像阴阳界的阴魔一样大开杀戒的,适才我在荣府还看到了这个宝物,也一并给你,我知道这乃是仙界之物,还是应该物归原主,完璧归赵。”话毕,只见她衣袖一甩,一道金光落在景幻雪的身前,只见是一尊金光闪闪的宝塔。
景幻雪看着宝塔,对众人说道:“我有一席话,想对大家讲,国事家事天下事,看似事不关己,却是事事与己密切相关,因为私心,这妇人耽误了李忠去送密诏,结果没有诛杀朱温,致使幻唐灭亡,因为私心,荣化方杀了李忠,让密诏从此成为秘密,使复国再没有可能,因为私心,却让多少人备受战火之苦,兵祸之乱,背井离乡,四处逃难,这些一己之私的私心让多少人改变了命运,这些一己之私的私心让多少人无家可归,但凡有事都能从大局出发,也许这天下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大家说是不是?”
妖魁箬玉说道:“只是天下人的心是不同的。”
景幻雪说道:“正因为不同,我们才应该教化世人,多从公心考虑事情,这样才会更加圆满,是不是这样?”
妖魁箬玉笑道:“你说得不错,过去我早就听说过你,今日得见方知欢雪飞仙风采,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追究荣化方嫁祸之事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现在阴阳界正在继续力量准备攻上仙界如意洲,一场仙魔大战在所难免,届时我们还会见面的,咱们后会有期。”话毕,她飞身一闪,消失于天际。
此时,天上明月,清光四射,鉴人眉发。景幻雪望着天上明亮月光,只见天上地上,均是一色,暗道:“上下天水一色,水天上下相连,河伯夙朝玉阙,浑忘望若昔年,可是真有几人能明白这其中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