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你们自便吧。”叶浚卿话音未落便将银票塞回了怀中,接着转身坐回了车上。
为首的贼人一愣,继而气得涨红了脸——他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叶浚卿,看能不能多捞些油水,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是个点不亮的蜡烛。
他们本是沿江打家劫舍的水贼,但主要还是以勒索渔民欺行霸市为生,听闻一线牵出了巨额悬红要南吴长公主的性命,自忖手下有个百十来人足以威震一方的九纹龙便立刻猪油蒙了心,做起了干完一票大的,从此便可以招兵买马叱咤风云的春秋大梦。
可惜在林子里埋伏了整整三天饿得前心贴后背,好不容易等来了使团,刚一现身便让早有准备的侍卫们一顿乱箭射死了近半,紧接着他们四散逃遁,等使团走远这才敢来收敛同伴的尸首,却不想正遇到一男一女一架牛车缓缓而来,看穿戴至少也是富甲一方的豪绅。
“......他、他妈的,上!”匪首再招呼一声,看还是没人动弹,索性一把将身边的亲信推了出去,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几步,转眼已经站到了叶浚卿的面前。
他盯着叶浚卿,又看看身后的匪首,手里那把鱼叉竟然像是烫手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叶浚卿见他这副胆怯的样子于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随后摇头苦笑。
“妈的!狗崽子找死!”贼人当然知道叶浚卿是在嘲笑自己,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柄明晃晃的钢叉举起刺向叶浚卿,但还未碰到他的皮肉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曲无颜不知何时出现,更不知何时用什么手法折断了他的双臂,贼人呆立许久,方才想起来此刻痛入骨髓他应该撕心裂肺地惨叫才对。
“哪来的点子!找死!”
即是匪,便必定有几分凶性,见到又有同伴受伤,之前被人虐杀的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加上对面只有一男两女三人,而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百人之众,于是乎一声令下之后,他们便挥舞着手里的各种弃械一拥而上。
曲无颜没想到自己狠下杀手居然没能震慑住这些匪徒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功成在望,可惜竟要死在这些宵小手中,可叹~可叹哪~”叶浚卿却在一旁摇头晃脑地不以为然——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段歆柔同归于尽,那副模样俨然是在说,既然不能生同衾,那便死同穴。
从一开始他就在激怒这些匪徒,连曲无颜贸然出手也在他算计之中,因为他猜测若不下狠手对方大概不会有胆子以命相搏,否则断不至于埋伏在使团必经之路上却是伤痕累累一无所获。
“叶浚卿,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卑劣的小人,枉主上她......”
“无颜!”
段歆柔喝止了曲无颜,随后望向叶浚卿的眼神中霎时间满是哀怨,接着伸手接住了当头砍下的一柄柴刀,轻轻一捏,刀锋便是寸碎。
一箭破空,却是射向了匪首的咽喉,接着四面八方十几道箭矢各自直奔匪徒咽喉要害,顷刻间便将车驾前的一众贼人尽数射杀。
“什么人!偷施暗算算什么好汉!”好像读过书的那个躲在人群最后,眼看着匪首倒毙却并无半点的愤怒和哀恸,只是一边出声询问一边观察着何处才是生路。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又是一箭洞穿了他的咽喉,接着又是十余箭箭无虚发,转眼又是十数人倒毙当场。
天下间能有如此控弦之术的,除了扬州锋镝再无他人,果然,沈稷从附近的一棵树上一跃而下,看不都看抬手又是一箭便将转身欲逃的匪徒射杀。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兄台,久违了。”
沈稷冷言冷语地对着叶浚卿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知悉了他和段歆柔的身份,而且绝不是刚刚才知道。
匪徒想逃,可是谁先迈腿谁先死;他们想喊,却哪个开口哪个亡——眼前的场景好像一出诡异的默剧般令叶浚卿觉得惊悚,那些匪徒毫无还手之力,连喊救命都成了奢望,以至于最后竟开始扔下手里的凶器,静静等待起了避无可避的箭簇。
一炷香的时间,百余人一个不留,而这时从林中现身的射手们才集中到了段歆柔的车驾周围,加上沈稷却也才不过二十人而已。
“扬州刺史慕流云麾下锋镝,参见景阳长公主。”揖手施礼之后沈稷便对众人挥了挥手,接着他们便又四散无踪,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兄台何时知道我们身份的?”
“不算太早,就在投宿驿站之时——阁下既有雅兴,在下理当奉陪。”
看着沈稷的背影,叶浚卿忽然间一股无名火直撞天灵——所有人都拿他当成个傻子,连这个愣头愣脑的匹夫居然也敢如此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