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重,就算是他们有心卷土重来也必定不能成事,因为包括段歆柔自己在内,知道她真正行踪的也不过是五人而已。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草率地接下这个差事,自从离开了建康之后,经过的每一个时辰对于他都像是被凌迟一样难熬。
走着走着竟已四下无人,此时叶浚卿才发觉也许他并非有心去凑什么热闹,反而是在下意识地躲避着人群,于是他停下脚步,索性坐到了一旁早已打烊的店铺前,背靠着门板仰望苍穹,一阵沙尘扬起,眼前霎时间变得朦胧。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从街角疾步而来,看样子似乎受了不轻的伤,黑衣人似乎将垂头丧气一般坐在台阶上的叶浚卿当做了醉汉,于是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躲进了他身边窄巷的阴影里。
很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同样的方向传来,一群衙役杀气腾腾地冲将过来,走过叶浚卿身边时,其中那个最为凶恶的忽然停下脚步,然后走到他身边飞起一脚就将他踢了个跟头。
“他妈的!看见有人过去了么?!”
“......那边。”
“哼!算你识相,追!”
叶浚卿随手一指,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指的是何方,总之不是五步之外的那条窄巷。
“人已经走了,出来吧。”叶浚卿依旧躺倒在地上,两眼直愣愣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多谢......是你?!”黑衣人捂着胸口从阴影处现身,脸上那只飞鹰正在月下闪着寒光。
“兄台,你这是?事不宜迟,快走!”叶浚卿当然不会脱口而出沈稷的名字,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偶遇之后的诧异,起身拉起沈稷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客栈就在府衙旁,沈稷脱了一身夜行衣之后和叶浚卿好像买醉归来似的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进了大门,两人进屋之后没多久,小二便知趣地端来了醒酒汤和洗脸水,随后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直到叶浚卿扔了一锭银子之后才千恩万谢地离去。
“多谢相救......”
“兄台客气了,有道是相逢即是缘,何况兄台你还让了上房给家姊,应该的~应该的~”
“刚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不过你放心,我等是朝廷的侍卫,绝非贼人,只是碍于事关重大不可对任何人曝露行踪,这才不得已要逃避本地衙役的追捕......”沈稷一番谎话说得颠三倒四破绽百出,好在叶浚卿并不打算拆穿,所以立刻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连连称是。
“是是是,那小人告退了,大人放心,小的必定守口如瓶!”
“慢着......”叶浚卿作势要走,沈稷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出口阻拦——叶浚卿闻声顺势跪倒连连叩头,只不过沈稷看不到他脸上的窃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绝不敢泄露半个字......”
“你,家乡何处?”
“小人祖籍桃源县。”
“荆溪口以南的那个桃源县?”
“正是,正是,家乡因地处百里蔓桃林之南,故得此名......”
“......行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能恩将仇报杀你灭口,只是你见过我的真容又知悉我等身份,委实大意不得......明日起你姐弟二人随我等一路南去,到了桃源县就放放你们回家——你若是不愿意,我只能现在就结果了你。”
沈稷的手摸向了背后的弓,刹那间房里冷得好像数九隆冬一般,叶浚卿感到阵阵的寒气直入骨髓,不用演便已经两股战战抖如筛糠。
“是是是,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和家姐说......就说镖头和我们同路,沿途也好有个照应。”
“去吧。”
叶浚卿闻言如蒙大赦般赶忙离去,转身就进了段歆柔的房间。
“你......无礼!”时值午夜朗月高悬,正是寻常人家将歇未歇的时候,叶浚卿忽然推门而入自然令段歆柔有些惊愕,只是烛影摇红之际她脸上除了愠怒似乎还带着几分羞怯,只不过幔帐之外的叶浚卿自然看不到她如花娇靥上那隐隐的期待。
“......殿下恕罪,长话短说,臣想到了一条妙计,可保万全。”
“万全......你可知我为何点你送婚......”
“那些锋镝死士果然是受命暗中护卫送婚使团以防不测的,既如此我们大可跟着他们一路前行,谁能想到真正护卫殿下安全的居然是吴国细作呢?如此有大队殿后为诱饵,又有锋镝护卫左右,这一路定然万无一失——殿下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要休息了,出——去!”
叶浚卿兴冲冲地进来却是灰头土脸地出去,而段歆柔则起身锁了门之后将自己捂在锦被中银牙咬碎两颊飞红。
“让你出去就出去,真是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