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也许要使尽平生的力气才能挥动横天,而对他来说,横天简直就像他另一条臂膀似的随心所欲。
司徒靖却不会眼睁睁看着裘盛被分尸,手中的百转情丝刹那间激射而出,直奔横天刀而去,眨眼的功夫就将刀身紧紧缠住,此刻中行瓒再想挥刀,便要问问司徒靖答应不答应。
当然这只是司徒靖一厢情愿的想法,中行瓒似乎根本不在意缠在刀身上的那些细若游丝的钢线,他甚至都没有用到左手,只是随意一挥,司徒靖竟然就顿觉脚下腾空,接着被一股巨力抡上了半空。
中行瓒年仅十六就可以单手挥动七十二斤的横天,而今年他三十六,所以刀身上即便再挂个人也是等闲。
横天袭来,裘盛却并未尸横当场,只见他一矮身,近八尺的身躯竟贴着地面好像一支箭似的飞向了中行瓒,紧接着寒光一闪,刀锋由下而上挑起一蓬血雾,竟是在中行瓒的身上划了一道和司徒靖一模一样的伤痕。
“七十二路地堂刀......倒是小瞧你了......”中行瓒用手指蘸着胸口的血迹,盯着裘盛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呵呵,老子虽然不如司徒将军聪明,可是也不笨,你天生神力举重若轻,我若是连这都看不出岂非是个瞎子?可惜横天刀在你手中无论如何轻灵,那几乎一人高的刀身也必定只能用出大开大阖的刀法——老子这七十二路地堂刀,正是你的克星!”裘盛得意洋洋地说道。
一旁的司徒靖翩然落地后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莽夫,原来在临阵对敌这件事上他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莽撞。
“将军,你没事吧?”
“无碍......”
“那就一起上,联手宰了这小子——说实话,我一个人未必能胜得了他。”
“哼~莫非你以为,两个人就能胜过我么!”
自己不仅被偷袭得手,而且明明不占优势的两人却毫无惧意,中行瓒不由得再一次怒火中烧,话音未落他双手持刀紧接着便如秋风扫叶般卷起一阵狂飙。
道道罡风犹如实质,瞬间便将街道四周的民房砍得七零八落,而司徒靖和裘盛只能在断壁残垣之间闪转腾挪以躲避那要命的刀风——偏偏中行瓒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疯狂地挥舞着横天刀,似乎是要把整条街都夷为平地般无休无止。
“你们以为,诱我脱离大队人马便有机可趁?司徒靖,你大错特错!没有了他们,才正好我杀个痛快!哈哈哈哈哈~”中行瓒一边挥舞着手中刀一边肆无忌惮地狂笑,眼看着两人狼狈鼠窜之状,他积郁已久的怨气终于得以彻底释放。
“呵呵呵~匹夫~匹夫......你以为我诱你入局是为了杀你?沙场之上逞匹夫之勇,如此蠢材如何为将!你难道就不奇怪荀临和荀复何在?”刀锋卷起的漫天扬尘之中,司徒靖倚仗着断壁残垣左闪右躲之际竟还有余力出言嘲笑——他的声音远不如中行瓒那么洪亮,但每个字在对方听来都不啻于钢刀刮骨。
调虎离山,对方真正的目的是那些群龙无首的士卒——可惜他现在即便知道却为时已晚。
“狗贼!懦夫!骗徒!”
“匹夫,莫非不知兵不厌诈?”
“纳命来!”
中行瓒终于彻底丧失了理智,他一路追着司徒靖折腾了大半夜,身后的数万兵马恐怕早就被荀临和荀复剿杀殆尽了,可偏偏他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取下对方的人头——胜败已经显而易见,两人之间更是高下立判。
所以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面前这个人砍杀,否则往后余生即便活着也必定生不如死。
狂飙暂息,却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刀势一停,适才扬起的漫天烟尘也随之渐渐平复,司徒靖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中行瓒挥刀踏前接着一跃而起,转眼便如苍鹰扑食一般落下,刀如惊雷震五岳,人似狂龙落九天。
司徒靖俯身于一处矮墙之下,似乎想要凭借着残垣断壁挡下这致命的一击,但横天之威开山裂石,却怎么会被区区的民房挡住——但偏偏这一刀还未劈下就已经势尽力竭,中行瓒更是落地之后便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举着刀竟是一脸的惊恐。
先是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前额,紧接着无数条血线横七竖八遍布全身,接着中行瓒就如同被打散的了砖墙般碎裂一地,顷刻间血腥味中人欲呕,饶是裘盛这种沙场宿将也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横天刀坠地有声,阵阵的铮鸣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中行瓒自己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他的嘴在左边,眼睛却掉在了右边,右手和右脚滚落一处沾满泥土,胸口和小腹离得不远却足够肠子流出来血染黄沙。
烟尘中几缕细细的丝线从四周的房屋残骸里延伸出来,原来司徒靖适才左闪右避之际已在尘雾中织成了一张要命的网,而中行瓒致死也不知道,其实是他自己的奋力一击将自己砍成了寸碎。
司徒靖缓步上前,蹲下身细细看着微微颤抖不止的横天刀,随后突然一缕情丝出手缠上刀锋接着双臂较劲一扯,无坚不摧的刀身便成两截。
“不合时宜之物,留存于世只能徒增杀孽罢了......中行的故事,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