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见五指,很快他就看到了中行伦那所高大的宅院,头七未过,门楣下还挂着两个惨白的灯笼,不过朱漆大门却是洞开的,门口更站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满面春风地冲着他盈盈拜倒。
“将军贵安~”
“好好好~你们也安,安~”
侍女娇艳如花,一身素衣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清丽,守将本就因为那盈盈一拜而心猿意马,伸手相搀之际无意中摸到柔荑,免不了更是呼吸急促两眼放光。
“阿姐正在里面等候诸位,请~”
两名侍女将一行人引入府中,众人这才发现里面的姑娘居然齐齐站成两列一直排到了第三进的院子里,其中有几个胆大的正偷眼观瞧这些精壮的青年,而这些久为见识过温柔的小伙子们,自然也止不住痴痴凝望着两边的天姿国色。
“将军,都在这里了,不过搬之前人家可是有话要说呢~”
“说~说~你我之间有什么好拘礼的?”一见那为首的女子,他迫不及待就上前搂住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要说这府里燕瘦环肥更尽其妙,但若说是最动人的无疑便是自己怀中的这一个。
粉面桃腮柳眉杏眼说不出哪里出众,但偏偏就是流露出勾魂摄魄的风情;举手投足也看不出哪里妖娆,偏偏就是能搔到他心里的痒处。
至于闺房之乐,更令他至今意犹未尽,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唯独眼前这个可以令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我这些姐妹,有的想要去过安稳日子,所以我便擅自做主分了她们些细软许她们自谋出路,你可不能拦着哦~”
“......罢了!既然娘子你都准了,我自然没话说。”
“讨厌~谁是你娘子,不知羞——剩下的姐妹都愿意随我一起走,日后妾身等可就全仰仗将军你了~”女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窃喜一般,当即面露几分醋意,话音未落已暗暗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好像是在警告他勿做他想。
“娘子放心,我有你便足够了,至于你那些姐妹,我不是还有这么多兄弟么?兄弟们,有本事的就和我一样娶一个回家去,好不好!”
“好!”
“哦!哦!哦!”
话音未落,周遭的兵卒已经开始随之起哄,然后一个个开始格外卖力地搬起箱子来——春寒未过,可他们中已然有人禁不住燥热拖下上衣,只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时不时地给自己心仪的姑娘展示一下棱角分明的线条。
中行伦早已将自己的资财都换成了珠宝以便携带,他原想事败之后可以之东山再起,却没想到身死之际这些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富却尽数便宜了害他性命的家奴。
十辆大车很快就装得满满当当,守将大致一算便知道这些东西即便买下一座城池也绰绰有余,换句话说他们即便不去打家劫舍也能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了。
士卒们推车在前,女人们缀行其后,几个早就眉目传情的竟然已经开始给意中人擦拭起了额头上的汗水,引来其他姑娘好一阵的调笑——可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人觉得空气里都是醉人的甜香,明明是杀人劫财的勾当,偏偏却干得好像上巳节时男男女女河畔定情一般缠绵悱恻。
队列渐渐地不再整齐划一,女人们默默走在男人的身旁,若是再靠的近些,双方的指尖便足以勾连在一起。
“干脆我们去海外找个小岛,就此定居下来——看着样子,过个十年八载的,生下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守将握着女子的手,一脸的缱绻情深。
“......好啊,不过,下辈子吧!”寒光一闪,人头落地,守将依旧满脸笑意,只是滚了三滚之后才看着霎时间冷若冰霜的女子露出一抹令人不解的哀怨。
“杀!”
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红妆袖里双刀悍然而出,接着便是毫无悬念的屠杀——一方有备而来,一方还在幻想着美梦成真,结果自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衣女子的身上已经无一不是血迹斑斑,尸横遍地中连一个红妆都寻不到,因为守将带他们来时根本就未曾携带兵器。
“东西拉走,还有,把他的尸体处理了。”女子指了指守将依旧死不瞑目的头颅,眼中已经没有半点的情义。
十辆大车和几百红妆转眼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
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早已等不及瓜分金银的士卒们急匆匆而来,随后看着满地尸骸怔然不知所措。
“妈的!那个狗东西跑了!”
“这对狗男女,还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他妈的!一个人独占财宝和美人,真他妈够贪的。”
“行了,好在咱们没跟着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赶快跑吧~”
眼见主将和那些女人都消失无踪,剩下兵卒自然而然想到了夹带私逃——毕竟一个人独占几百美女和千万银两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而若是几千人分享这些,那也就是三餐有肉而已。
昏昏浊世芸芸众生,不患寡而患不均,说到底无非是源于一个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