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媲美的八百红妆。
喝止他们的不过是个手拿扫帚的洒扫小厮,可话音未落那人手里的扫帚柄就化为了一杆长枪,枪出如龙之际一颗石子闪电般打响了大门上高悬的铜铃,接着刺耳的铃声由近及远响彻天际,惊碎了荥山城里的幽梦帘帘。
“悬壶司重地,擅入者,死!”洒扫小厮不由分说便是挺枪直刺,一人一枪竟如万马千军般一往无前,全然视眼前八百红妆如无物。
为首的红妆女卒更是不闪不避,手中两把尺半的短刀迎着一点寒芒而去,正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叮!”
刀锋划过枪刃,火星四溅之余更有金铁交击之声宛如龙吟,闻者为之沮丧,天地为之低昂。
“冲进去!”女卒一声娇叱之后身后队伍随即两分,之后鱼贯进入悬壶司,竟没有任何一人有丝毫的犹疑。
“女的?”
“是,女的!”
双刀宛如穿花彩蝶般上下翻飞,姿态不可谓不曼妙,步伐不可谓不轻灵,可曼妙轻灵之中杀机四伏,真真正正的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洒扫的小厮好像是被这摄人心神的刀法迷了心智,一个不留神顷刻间便被女卒近了身,当他缓过神的时候一对短刀已经如闪电般在他身上划了十几道口子,虽然无一致命,但他看得出对方只是刻意留手,因为每一刀都恰好命中要害却又浅尝辄止。
“好刀法......”小厮略一颔首算是为刚才的失礼道歉,随即长枪游身如龙划出一道弧光逼退了女卒。
一退必有已近,拉开距离之后洒扫小厮猛然变招抖出朵朵枪花,点点寒芒如同海棠星蕊般绽放,每一点都闪着要命的冷光。
“叮叮叮叮叮~”红妆女卒的一双短刀亦如乱花纷飞,恰到好处地将那要命的寒芒挡在了自己的半尺之外,简直好像身罩铁壁一般。
猛然间那枪尖似乎寻到了一个破绽,接着一点血光乍现,女卒的衣襟被挑开,粉嫩的脖颈上刹那间便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小厮这一枪完全可以要了她的命,只是枪尖刺入那柔嫩肌肤时的触感令他不由自主地犹疑了半分,就这须臾间的差池,便让对手侥幸逃了活命。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迟疑的长枪几乎凝滞——襟怀半露的女卒竟露出了一抹桃红的肚兜,而她挺身再近之际,那若隐若现的丰盈白嫩显然比她手里的刀更加勾魂摄魄。
高手对决,一息便可决生死,何况那洒扫小厮竟然停下了手中枪任由喉头吞咽了好几下,所以他的咽喉当然会被短刀一分两段,只不过直到血溅如花之际,那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姑娘的胸口挪不开分毫。
中行伦很清楚,男人只会被一样东西击败,那就是女人的万种风情,所谓温柔乡是英雄冢,尤其当男人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女人的时候,哪怕是半截裸袖都能让他们瞠目结舌,所以八百红妆最要命的不是她们手里的刀,而是除了刀之外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眼神。
或是受伤之后的婉转莺啼,或是衣衫破碎之际的浮光掠影,总之只要一刹那的分神,就足以让红妆们的双刀收割去一条性命——中行瓒以军规治理悬壶司,其中卫士半年才轮换一次,期间不得擅离半步,可惜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有人会以花容月貌和妖娆妩媚为刀剑,将他辛苦铸就的铁壁铜墙轻而易举地斩个粉碎。
“主公有令,降者不杀!”半个时辰之后,不少红妆女卒已是衣衫不整近乎于赤裸,浴血的娇躯在月光下尽显风流,别有一番妖异的美艳——美得勾魂,美得摄魄,美得要人性命。
卫士已经尽皆死绝,红妆女卒刀下竟然没留一个活口,不过悬壶司内这些香师却不是这些雌狼的猎物,中行伦集结精锐突袭这里一则是为了堆积如山的饷银,而来更是为了深埋于地下那些顺风飘十里的毒烟。
悬壶司不仅是制售泉台氤氲之地,更是中行瓒的银库,得此地者等于掌握了整个越州的粮饷——但是更让中行伦在意的是藏在这里地库之中的剧毒,摄魂香。
那是泉台氤氲调制失败的产物,不仅不能使人迷醉反而会让吸入者毒入五脏顷刻而亡,但中行瓒却并没有停止生产这种毒物,因为他发现这东西虽然卖不了银子,却比银子更加有用——世上有人攻不破的城墙,却没有风吹不到的角落,所以这摄魂香在合适的时候,足以媲美十万大军。
而要屠尽一座数万人的城池,只需要两三斤摄魂香便绰绰有余,可悬壶司里竟然藏了足足数百斤——有这东西在手,别说是区区一个荥山城,便是整个越州乃至天下九州也要对他忌惮三分。
中行伦看着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毒物,苍老的面庞一时间因为兴奋而扭曲到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