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莞尔,你一个狗头军师还想入宰相的眼?不自量力!
他唤来管家,吩咐道:“寻个房间安置。”
管家听公子的语气,再瞧此人谄媚的模样,顿时心下有数,不是啥尊客,约莫是混吃混喝的。
门前热闹了一阵,鞭炮烟花齐鸣,锣鼓也敲了几下,赵明诚随老爹去祠堂。
无非是感谢老祖宗庇佑,再把一本放在灵牌下,让祖宗看看子孙后辈如今也有大出息了。
……
大厅里。
赵挺之轻啜香茗,似是漫不经心道:“听说你在洛阳很风流?”
赵明诚沉默。
一旁的赵母会错了意,笑吟吟道:“才子风流嘛,在洛阳,名妓亦极风雅,她们最爱与文人雅士交往,诚儿年少多才,自然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哼!你个妇人莫要插嘴!”赵挺之瞪了赵母一眼,道:“德甫,随老夫来。”
说完起身朝外走去,赵明诚自是跟上。
安静的游廊,赵挺之盯着赵明诚,沉声道:“道甫都传信给老夫了,李家之女!汝作何解释?!”
果然,这二哥就是长舌妇!
赵明诚脸色平静,淡声道:“不错,我与清娘私定终身了。”
“什么?”
赵挺之大惊,指着他骂道:“孽子!你是要气死老夫!新党旧党水火不容,想娶李格非的女儿?老夫不同意这门亲事!”
赵明诚似笑非笑,不接话。
赵挺之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道:“翅膀硬了是吧?胆敢忤逆老夫?”
“唉!”
赵明诚丝毫不慌,反倒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远处池中泛起的涟漪,慢吞吞说道:
“爹,别装了,其实你是乐见其成的。”
呃……
赵挺之脸上怒意渐渐消散,佯装不解道:“此话怎讲?”
赵明诚轻笑,他跟李清照说山人自有妙计,其实没什么计谋,只是单纯了解他爹为人罢了。
权变、巧伪、实用主义,一个狡诈奸险的政客……
赵明诚徐徐道:“蔡京拜相之前,儿子是不敢提这事,可现在情况变了。
爹你势弱,权力被蔡京压制,只能韬光养晦,寻找一个良机,也就是权宜之计。
官场上无朋友,只有利益,爹眼下处于劣势,如果能借婚事向元祐政敌暗送秋波,岂不美哉?
所以你不但不会加以阻挠,反而会大力支持儿子向李家求亲。”
说完便一脸笑意地看着老爹。
赵挺之胡子都揪下几根来,心下大骇,这德甫颇有长进啊,连老夫的想法都看得清楚明白……
“哼,竟然揣摩老夫的心思,实在是大胆!”
赵挺之怒气冲冲留下这句话,拂袖离去,转身时,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
翌日。
一则流言从赵家传出,接着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大名士赵明诚昨夜入睡,有仙人降临梦中,赐下十二个字——
“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这可不得了,风云人物被仙人托梦!
这事太神奇了,瞬间就引发东京城热议。
大街小巷的人皆在互相讨论。
言与司合,不就是词字?
安上已脱,女字!
芝芙草拔,芝芙没有草之头,很明显就是之夫二字!
结合起来,仙人托梦只有四个字——“词女之夫!”
上天注定的姻缘!赵明诚的夫人只能是大词女!
那是谁呢?
上到皇帝太后,下到商贩走卒,都在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