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活在恐惧中,再收买一些人动动手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会是多大的美名。”
澹台夏急中生智道,其实她说完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这许多年的兵书和话本,总算没有白看。
“你这些话,不应当同我说。”呼延林晚想了想她说的话,心里是很赞同的。
“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报复的闲散人,手中并无实权。”他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甘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叫澹台夏看见的。
澹台夏看见了,但她在犹豫,因为无论是那个满脸胡子的王,还是面前的呼延林晚,对她来说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若不是今天的这步田地,她一个都不想选择,她是想自由的。
这些阴谋阳谋的事情她统统不想参与,因为能见证太多人的恶劣的一面,这和她心中的美好世界背道而驰。
可她又想了想,那个虎皮座椅上的人眼中并无怜悯,哪怕他是万人之上的王,也应当对生命有着怜惜之情,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想到这儿,她又撩起眼皮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的呼延林晚,脑海中出现一个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故事,便问出了口。
“假设你坐在一辆马车中,马儿受了惊,不受你的控制了,而正巧前方是一个岔路口,一条道上是正在玩耍的七八个孩子,另一条道路上是一个拿着碗乞讨的乞丐,无论选择哪一条,马车都会在遇到障碍物的时候停下来,你会选择哪一条道路?”
呼延林晚眼中出现一丝趣味,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个笑意,便垂下长睫,静静思考了起来。
他想的时间不长,澹台夏没有等很久就听见他缓缓说道:“其实不一定要牺牲哪一方的生命,我可以喊小乞丐去和那群孩子站在一起,这样另一条道路上便畅通无阻了,我便跳车,叫马儿自己跑去。”
澹台夏听了他的答案,并没有从地上起来,她低着头看着地上,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说道:“你这个回答投机取巧,并不是我要的答案。”
呼延林晚的眼神严肃了起来,他绷紧了唇角,看着澹台夏说道:“你要哪一个答案呢?你可别告诉我正确答案是牺牲小乞丐的性命,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可乞儿本就比旁人少了些运气,再被马车压死,又何苦来人生一遭呢?”
澹台夏看着地上铺着的一层白布,因为布实在太薄,有些倔强的草儿就钻了出来,不甘心就这么被蒙在里面,要出来享受新鲜而自由的阳光和空气。
她扶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仰着头和呼延林晚对视,说道:“这是不是你内心真正的选择我不知道,因为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呼延林晚怔了怔,待回过神看着澹台夏的目光就变了,澹台夏感受得到,这时呼延林晚看着她的目光才真正把她当做了一个人,而非可以随意牺牲的生命。
“我还有个弟弟在外面,他外表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受了一身的伤,我怕他熬不过今晚。”澹台夏没有再说什么,背过身,有些疲惫的说道。
呼延林晚登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放心,他会好好活下去的。”呼延林晚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就出了帐篷。
掀开帘子走出的时候,澹台夏听见了他对着守卫说道:“王一向慈悲,哪怕是间谍,也不会苛责的,你们去准备点吃食和水,给里面的姑娘送了去。”
澹台夏听着他的吩咐,嘴角咧开了一个笑容,她终于能填饱肚子了,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的眼眶一片通红,瘦弱的能看见肩胛骨的后背抖个不停,她把手咬在嘴里,呜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一晚,她不仅吃上了热乎丰盛的饭菜,呼延林晚还让人送来了厚厚的毯子和棉被,她睡在暖和厚重的被子里,却一丝睡意也没有。
司空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定然是可以在呼延林晚手下好好活着的吧,他可千万别犯什么倔,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带着这样的希冀,她闭上了眼睛。
一整晚都被梦魇缠身,澹台夏很是疲惫,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眼皮上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
她的周围很是寂静,她揉了揉酸涩无比的眼睛,有些迷茫的想到,这个时候,怕是正片草原都还没醒。
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她内心忽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逃跑这个词,可是伴随她及笄后的大部分时间了,好像她自从从林家出来以后,就疲于奔命。
原来这就是大人们的世界吗?澹台夏叹着气想到,至于逃跑,她在想到的一瞬间就放弃了。
也许等她变得足够强大时,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她想,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