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站起身来,陆野子怕他逃跑,与二乞丐在身后紧紧攥住他的两臂。
待矮个道人站起身来,梁仕铭才发现他头顶居然只到自己下颚,若非他面相苍老,几近像个孩童。
矮个道人被陆野子骑在身上压了多时,此时脸色发紫,连连喘息不止,待他恢复过来,梁仕铭才又问道:“常州府,下辖四县,你在哪县香山观?”
矮个道人忙道:“江阴县!只江阴县有香山观!”
“打听个人。”梁仕铭道。
“少侠请讲。”
“马脸道人!”
“马,脸,道,人......”矮个道人紧皱眉关,凝神思索道。
恐矮个道人耍心思故意不说,陆野子猛一掰他的胳膊,诈问道:“胆敢隐瞒!?”
矮个道人疼得紧一阵龇牙咧嘴,连连委屈道:“别、别!有名有号之人,贫道兴许知道,但这‘马脸道人’,听起来非名非号,我又如何知晓此人究竟是谁?”
陆野子听罢母狗眼一翻,赌气道:“好!道爷我告诉你此人名号......”陆野子刚要说出马脸道人的道号,却一时想不起来,口中连连嘀咕道,“他叫、叫什么、什么,仙、仙士......说!你认不认识!?”
矮个道人听罢一愣,呆呆地看着梁仕铭,为难道:“这,这哪里是什么名号......”
“天鹿仙士!”梁仕铭紧道。
梁仕铭话音未落,只见矮个道人浑身猛一哆嗦,猛然嚎叫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不解他为何听到‘天鹿仙士’后如此惊慌,梁仕铭紧劝道:“这位道人,你不用害怕。你身后乃是茅山宗的道长,而我则是此地人氏。我几人只是问话,并无歹意。为何你听到‘天鹿仙士’,竟如此惊慌?”
梁仕铭劝罢,矮个道人虽止住了嚎叫,却依然满眼惊恐,他紧咽了口唾沫,怯怯地问道:“敢问,几位莫非是天鹿仙士的故交不成?”
梁仕铭轻轻摇头,道:“与他萍水相逢,好奇问起而已。”
矮个道人听罢长出一口气,神色也不再惊慌,转而他叹息连连,露出一副痛苦模样。
不解矮个道人为何这般反应,梁仕铭思索片刻,猜测道:“莫非,天鹿仙士便是你的掌教,而你则是因为触犯门规,故而才被他逐出师门不成?”
矮个道人听罢连连摇头,道:“不!他并非我香山观之人,乃是途经挂单的道士。掌教好心收留于他,供他吃喝,然而没过几日,便发现他心生异端,遂要将他逐出观院。谁料他竟不念旧恩,依仗邪法反把掌教逐出了道观。他性格怪癖,对我等小道更是非打即骂,我承受不了,便趁他不备逃离香山观,流落至此,至今已半年有余。”
矮个道人说罢泪如雨下,梁仕铭即也示意陆野子、二乞丐松开他的胳膊,让他擦拭眼泪。
待矮个道人哭了片刻,梁仕铭又问道:“你可知天鹿仙士究竟在哪里出家、师父是谁、邪法又跟谁而学?”
梁仕铭问罢,矮个道人哭得更凶了,非但没去回答,转而气恼道:“贫道我只不过凭力来武进讨些吃喝,谁料你们竟如此欺负我这老实出家人!你问我那邪道底细,我又哪里知道,我若神通广大,便也不会被你们......哎呀!”
见矮个道人口出不逊,陆野子又抓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掰,与此同时怒叱道:“居然蹬鼻子上脸!?道爷我倒要听听,你若神通广大,便不会被我如何?莫非你还不服气吗?”
矮个道人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悲戚之情也顿然消失,转而一副卑微姿态,连连求道:“服、服气得很!仙长身怀异术、技法惊奇,单你一根铁臂,便将我锁得服服帖帖!但关于鹿角仙士我确是知之甚少,只记得有一次伺候他饮酒,酒醉之后曾听他提及,他祖籍便是江阴县,自小随父去西域经商,如今是为寻亲而来。”
见陆野子不被他人所惑,坚持强硬终让矮个道人说出了实情,梁仕铭在自叹不如的同时,也不禁感慨不已,这世间就有这样一些人,如此自轻自贱,‘畏威而不怀德’!
闻听矮个道人眼下之言,梁仕铭虽未能将马脸道人底细弄清,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马脸道人所寻至亲便是白水镇朝仙观中,已被妖邪所害的淫道贾能。此时回想在青城与马脸道人的相遇情形,梁仕铭猜测他还不知兄弟已然遇害,更不知是与自己一道而被妖邪所害,否则定然会纠缠不休。转而,梁仕铭又十分不解,马脸道人既然自小远赴西域,如今回到中原,却为何反入了邪道门下呢?
此时,见陆野子紧从矮个道人手中抓过一把碎银子后,还要为难于他,梁仕铭慌忙劝住,道:“陆道长,放他离开吧。想他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也是一个苦难之人。”
陆野子听罢母狗眼一瞥,思索片刻,转对矮个道人道:“哼!今天也是你福分大,遇到我这么好说话的仙长,如今放你离开,再敢为非作歹、招摇撞骗,定不饶恕!”
“是是!多谢仙长,多谢仙长!”矮个道人连连拜谢不止,转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此时看着矮个道人的狼狈模样,梁仕铭竟感觉心下有些不忍,想他一个流落之人,只是为了口吃喝骗骗狗官而已,也并未做出何种伤天害理之事,而若非陆野子因被他抢走功名气恼不已,与他相遇本也不会如此拳脚相向。
忽然间,梁仕铭紧有想到一事,忙对还未跑远的矮个道人叫道:“你等等!”
听到梁仕铭的叫声,矮个道人身子猛然一颤,与此同时慌忙回身跪倒在地,一脸难看且无奈地道:“少侠又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