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啸率领骑兵在燕军营帐外不停鼓噪,稀稀拉拉放箭,让燕军不胜其烦,却又不敢出营交战。
令狐啸一边纵兵袭扰,一边留心营中动向,夜色中就见两边寨门偷偷开了,两队燕军骑兵从营中呈雁翅形展开,正向自己包抄过来。
这次燕军学得乖了,人马皆不着甲,显然是为了加快追击速度,一举咬住魏军骑兵。彼时正是重装骑兵横行的时代,后燕骑兵更是以重装骑兵称雄天下。慕容麟放弃重甲,显然是输红了眼,想要刺刀见红了。
慕容麟吃了大亏后,业已发现:“这城外的后燕游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绝对是魏军的精锐,早晚都是心腹大患,不解决掉这些骑兵,无法全力攻城不说,弄得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
他已经想得明白:“今日攻城已然失败,双方都死伤惨重,自己这边至少要恢复三天才能再次发动攻击,在这三天内,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敌人的城外游骑兵找到并歼灭之。”
慕容麟把自己的想法公布于众,手下众将及各位首领深受敌军骑兵袭扰之苦,都深表赞同。
令狐啸见敌人骑兵出动,不敢恋战,将标枪弓箭全部撒放,然后一声唿哨,拨马四散逃跑。后燕骑兵一而再再而三受到袭扰,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发力穷追,越追越远,有不少骑兵已经离大营有数里之遥。
后燕骑兵正全力追击,就听路旁的林子中一声哨响,数不清的羽箭从林中射出。这些骑兵来不及躲避,顿时被射成了刺猬。其他追击骑兵见此惨状,都停下了脚步,灰溜溜返回大营。这自然又是令狐啸埋下的伏兵。
慕容麟刚一得报,自己的快速骑兵杀红了眼,追击过了安全界限,心知不妙,急忙派出传令兵前去召回,但为迟已晚,战损报来,又有数十名精锐骑兵被一举射杀。
哎——
慕容麟长叹一声,将战刀插在地上,欲哭无泪,他现在处处被动,却又不知道敌人的踪迹所在。根据常识惯例,敌人的游骑兵赚了便宜,而且毫发无损,今夜必将频繁袭扰。想到这里,他吩咐下去,快速骑兵不用进营,就在营外巡逻警戒。
六万人的大营,骑兵派少了不够用,派多了又浪费军力马力。
经过一天的激战,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微风中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儿,军营中此起彼伏传来惨呼呻吟的声音,有些许士兵摸着黑将己方士兵的尸体拖走掩埋。
虽然平城晚上颇为凉爽,但毕竟是炎炎夏日,这些尸体若得不到处理,将会快速腐烂,弄不好会在军中引起大疫病。
大雨终于停了,天色还很好,雪亮的月光照在流血的战场上,黑魆魆的平城就像一座巨大的死亡之城。
令狐啸再次聚集人马,清点完毕,打算再次袭击,就听探马来报说,敌人的快速骑兵并未回营,在营外严阵以待,没有可乘之机了。
“嗯,防得过初一,防不了十五,也罢,就让燕贼在外头守夜吧,孩儿们,我们走。”令狐啸一挥手,将骑兵带去补给点休整。经过半夜激战,他也有些累了。
今日大战,平城守军也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代价,受伤的更不在少数。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加固城墙,这些事情必须连夜赶工,城内呻吟哭喊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何遇从城墙下来,耳闻目睹眼前这些惨景,心情十分沉重:“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哎,兵凶战危,你不杀敌人,敌人势必会杀你,与其被别人杀,不如杀别人,哎,也只能做如此想了。”
何遇心中感慨,来到大帐,却见众人已经到了。
他们和何遇不同,人人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
崔亮魏然高坐,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拓跋燕略微矜持一些,脸上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卿云见夫君浑身是血,白色的征袍上梅花朵朵,心中既有担心又有些安慰。其他如袁斌、卢义等世族将领,此时都满面春风,高谈阔论。
他们这些地方豪强,呼奴使婢惯了,死点乡兵部曲,又能算得了什么,只要仗打胜了,所有的这一切自然就会有的。
彼时中国南北风气都是一样,是门阀世家的天下。高门大族只管自身的利益,对于升斗小民的生死是不会看在眼里的,甚至于想都没想这个问题。
他们在乱世生存,早已见惯了战争屠杀,见怪不怪了。何遇从后世太平年代穿越过来,才不过大半年,虽然杀人也已不少,但心肠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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