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
我说道:“当我决定踏足侦探事业以后,我就不打算成家了,我认为家庭琐事会给我的侦破思路带来影响。”
老吕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种想法太偏激了。不过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想法,随意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午后的车辆似乎减少了许多,但是相比没有过年的时候,还是比较多的。
路上的行道树下,一些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工人正在给行道树缠绕彩灯,看来不久的夜晚,城市会变得更加的灿烂。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我们一路无话,其实我知道老吕很想跟我交流一些案件上的问题,但是他现在理不出头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我也一样,这个案子越来越离奇,我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齐文广应该是一个突破口,现在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还在我的脑海里梳理,等我清清楚楚的梳理完毕以后,我自然会向老吕说明。
这时,路边出现一个地摊,地摊上摆满了春联、年画、灯笼等等。一个中年妇女裹着红色的毛线围巾,这个围巾应该有些年头了,无论从色泽还是从针织的手法上都能看出,这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春联年画、春联年画。”女人的声音嘶哑而干涩,看来已经在这里喊了有段时间了,但是从小摊上的存货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卖出去多少。
老吕此时驻足不前,盯着小摊上的一幅年画在看。
“这年画多少钱?”老吕指着那幅岁岁平安的大红年画说道。
“五块钱。”女人把围巾从嘴边拉下来,露出笑容说道。
老吕看了看我,说道:“才五块钱,挺便宜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只是随意的附和了一下,至于这个点头,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因为我不知道这样一张年画卖五块钱是贵还是便宜。
老吕或许是看我点了点头,于是笑了笑,对那女人说道:“这样的,来十张。”
女人笑开了花,连声称是,从摊子上挑了十张‘岁岁平安’的大红年画。当她接过老吕那五十元钱时,更是一连点头,一连欢笑。
女人用红色的包装纸将那十张年画细心的包裹,然后用一根黄色的橡皮筋紧紧的扎在纸筒上,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老吕。
老吕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是的,当警察的,最期盼的就是‘岁岁平安’。
离开了小摊,我们继续像刑侦队走去。
老吕拿着那年画,走路也显得轻快了不少。他带着笑容对我说道:“你等会儿也拿一张回去,这要过年了,得图个吉利。”
我微微一笑,此时才回想起,这句话,老吕对我说了十几年了,虽然每年也只是说这一次,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我说道:“好。”
老吕嗯了一声,继续大步向前迈,口鼻中喷出白雾。
我走在他身旁,将双手放在大衣的两边口袋中,此时才感觉慢慢暖和起来,或许是走了这么长的路程,达到了令人暖和的运动量了。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旗鼓投资公司的案件,我有一个假设。”
老吕本来正在大步向前迈,听到我这冷不防的说出一句,于是站立了一下,皱了皱眉,然后说道:“说来听听。”
说完就掏出了揣在他身上的红塔山1956,并且递给了我一只。
我们分别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好像男人在商量重要事情时,都会情不自禁的点上一根烟。
这习惯不好,不利于健康。人人都知道,人人在躺在病床前就是不知悔改。
我叭了一口烟,学着老吕之前的样子,噘着嘴吐出一个烟圈。
神了奇了,居然成功的将一个烟圈吐向了空中。
老吕也是驻足不前,看着那冉冉上升的淡蓝色烟圈,心中若有所思。
一辆公交车快速的驶过,它带起的风将蓝色烟圈荡得每一处都在摇荡。最后消散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中。
“我的这个假设是关于齐文广为什么会死两次?当然,他并非死两次,而是第一次坠楼的不是齐文广。而我之前推论杀手点燃自己并跳楼,其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自杀,而是摧毁假齐文广的尸体。这一点,凶手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因为他知道,齐文广在坠楼前是有目击证人的,而且他身上带有真齐文广的东西,这样他的家属也能辨认出来。这使得我们不会花功夫去辨认齐文广的身份。这也是这次暗杀,为什么要如此的大张旗鼓,而不是在背后偷偷击杀的原因所在,因为杀手需要目击证人。那么这点可以表明,杀手在杀齐文广时,是知道他杀的人不是真正的齐文广。”
老吕叭了一口烟,说道:“那这么看来,这起刺杀事件,不会只是为了杀人那么简单。”
我说道:“是的,齐文广使用替身调包,同时让杀手杀死替身,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原因,就是经济原因。我估计齐文广与旗鼓投资公司之间出现了极大的经济问题。如果查出这个经济问题,说不定能破解这起案件。”
老吕将烟拿在唇边,停顿了几秒,他应该是在思考,思考我所假设的有没有可能性。
侦破本就是一种博弈,有时候一个假设,很可能就与案件所吻合。但更多的时候是天差地远。
老吕之所以会一直邀请我当刑侦队的顾问,那就是因为我的假设是相当精准的。
这不是我在自吹自擂,这是多年来的办案经验,也是我的一种天赋。
老吕终于将烟嘴放进了口中,并且用力的叭了一口,脸颊都凹陷了下去。烟头的火星在他用力的吮吸下变得异常的明亮,只是这明亮,飞快的消耗着烟丝,最后,那烟丝部分直接触碰到了过滤嘴上。
老吕将烟头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而且下意识的将垃圾桶外的一个白色的牛奶盒也扔进了垃圾桶。
他转过身子,表情十分的镇定,也十分的轻松,因为他和我都明白,这个假设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看来这条神奇的路,我们以后可以多走一走了。
剩下的路我们走得飞快,走得都脱掉了外套,汗水都将背给湿透。
刑侦队里并没有几个人,刑警们都外出开展案件的跟进工作了。
老吕走到会议室,将手中的年画包装细心的打开,并且找来了一卷亮胶布。我们将亮胶布剪成小块,并将那小块的亮胶布裹上一圈,粘贴在年画反面的四个角上,最后将年画一一张贴在刑侦队的各个门上。
这样的粘贴法式能隐藏亮胶布,显得年画更加精致一些。
在张贴亮胶布的时候,老吕还特意提醒我,让我给自己留一张,或许这种细心的工作作风,就是他能成为刑侦队长的主要原因。
当年画都张贴好以后,整个刑侦队也有了过年的氛围。老吕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年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也站在老吕身旁,盯着这岁岁平安是个大字,这四个字简单朴素,却是寄托了多少人的期望。或许这四个字对一般人来说意义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对于长期处在危险工作环境下的人们,那就意义非凡了。
此时老吕拨通了电话:“喂,经侦科吗?我是刑侦队的吕劲松......”
很快,经侦科就开始对旗鼓投资公司进行调查。当然,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我和老吕只能是耐心的等待。
但是我给刑侦科提供了一个调查的线路,那就是从康胜军入手,因为康胜军很有可能与齐文广之间有极为紧密的经济联系。当然这个很容易想到,一个老总一个副总,而且同时被杀,他们能没有联系吗?
我还提出了一点,就是要调查一下吴太全,因为我渐渐的怀疑,吴太全的死,不会是那么的简单,或许他也与这起可能的经济案件有关联。
那张岁岁平安的年画被我张贴在门上,这门上的年画每年都是老吕送的,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是倒也应验了老吕的祝福,我的确是岁岁平安的,虽然有好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唐振国这几天看来是很辛苦了,他进屋的时候看着有些疲惫。
我问道:“怎么样了?”
唐振国说道:“好多了。”
我又问道:“你和他们家人处得怎么样了?”
唐振国一怔,然后看着我,想了想,忽然脸上的疲态消失了,露出笑容说道:“好多了。”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有多好?”
唐振国说道:“在照顾她父亲的时候,她的妈妈还给我准备了饭菜,说实话,那手艺,真是一绝。”
我笑道:“看来你又要多一个丈母娘了。这一个家,丈母娘要是看上了女婿,那老丈人就不必说了,准过。”
“你怎么知道?”唐振国不解的问。
我自信的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一名侦探。”
唐振国抠着后脑勺,一脸硬汉的气质消失得荡然无存,全是一副痴痴憨憨的傻笑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