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敢上前,我能看见他的表情十分的煎熬,或许他之前与迟雪有过一段冷战期,就是因为迟雪的父母吧。
我说道:“不必担心,医生护士们自会处理好的,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了半点忙。”
唐振国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道:“你的爸爸妈妈到了。我在医院大门等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以后,迟雪来到了医院。此时迟雪的父亲已经进入了手术室。
来到手术室外,迟雪的母亲正在外面守候,手术室冰冷的大门已经紧紧的关闭,滚动的红色LED字显示着“手术中”,无形中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迟雪抱住她的母亲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我们四人在手术室外一直无话。
唐振国显得十分的拘束,他没有坐下,而是靠在墙边看着这对母子。
我寻思,这次迟雪父亲的病,或许能拉近唐振国和他们家的关系。于是我拍了拍唐振国的肩膀,说道:“我出去抽支烟。”
唐振国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和我一起出去,他选择守候在手术室外。
我又看了看迟雪和她的母亲,她们两人相拥在一起,时不时的抽泣一下,视线都盯着地面,显见是悲伤和担心交织在一起,让她们心情变得极为沉重所致。
我缓缓从手术室外的走廊走到了吸烟区,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中年人倚在窗边吸烟。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都是些心事重重的人。
这是医院,来此吸烟的大多也是病人家属,自己的家人生病住院,谁不会担心而令自己心事重重呢?
我站在一张由下向上支持起一半的窗户边,拿出我的龙凤呈祥,缓缓的点上。
从窗户能看到长江,现在的长江水和以前不同了,十分的平静。以前在这个季节,长江水是很少的,毕竟到了冬季,进入了枯水期,这是自然规律。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三峡大坝,长江水在冬季反倒是宽广许多。
“看江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的思绪被打断,扭过头,看见一个头发油腻,一脸麻皮,左边嘴角还有一颗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撮毛的中年男人在看着我。
“我认识这个人吗?”我思索道。
“能给根烟抽抽吗?”我还没说话,这个奇怪的人又抢先开口了。
我没有拒绝,给了他一根烟,并为他点上。
“谢了,兄弟!”油头麻皮脸黑痣怪人说道。
在点烟的时候,我更加仔细的打量了这个人。
他穿着一双皮鞋,从皮鞋的褶皱和残留在鞋面和鞋边的尘土,以及皮鞋头略微的磨损程度上看,这双鞋大概穿了一年多,而且是随时都穿着这双鞋。走过的路也比较复杂,多是乡村的土路。
他的裤子是一条青色的普通西裤,裤子上还有泥土的痕迹。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衣服的表面已经起球,一颗扣子不知去向。
看来这人应该是来自乡下的。不过我心中的问题又来了,这人我认识吗?难道只是来蹭烟的?
显然不会是单纯的蹭烟。因为站在这里抽烟的人很多,而且有两人与这人的打扮相近,应该也是农民兄弟。我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之前说过,有的人会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我就是属于那种人。不认识我的人,很少会主动和我搭讪。
也可能是丑,自嘲一下。其实我并不丑。
所以我认为这个人很有些古怪。于是问道:“你认识我吗?”
怪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伏在窗边的铝合金栏杆上,看着长江水,抽着烟。
“呵呵呵,不认识,我就是来蹭根烟的。”怪人傻笑的说道。
“是吗?你的眼神可不像眼里只有庄稼的农民朋友?”我戏虐的说道。
“呵呵呵,我又不种地,我在工地上打工。”怪人的语调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手背上看上去苍老无比,而手心却没有半点老茧,这样的手?能是农民朋友的手吗?
“说!你到底是谁?”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感觉脑袋又有些撕裂的疼痛。
“别冲动,别冲动,小心伤口又裂开?”怪人依旧阴阳怪气的说道。
“又裂开,哈,又裂开!”我一边说,一边手腕用劲,捏得他嗷嗷直叫,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往向我们,等待着好戏上演。
“放开我爸爸,放开我爸爸!”一个小男孩忽然冲了上来,用力的捶打我的腿。这小子好大的手劲,锤得真疼。
我显然不能与小孩子计较,放开了怪人的手,闪到一边,避开小男孩。
就在避开小男孩的一瞬间,我看见小男孩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对,他透露出一种一般小孩不应该拥有的狡黠。
我心中咯噔一下,面前这个小孩虽然样子与我之前在王家坡的街心公园遇到的小孩不同,但是他的身形和动作都相仿。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打定主意,要逮住这个小孩一探究竟。
我正欲上前擒获这个小男孩,没想到他看出了我的意图,很快的窜到了那怪人身后。
那怪人一边甩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兄弟,你下死手啊,不就是蹭一根烟嘛,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吗?”
那身后的小男孩也向我吐舌头做鬼脸,搞得我越是气愤。因为我最气愤的就是这种装疯卖傻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大喝一声。
我吼出这一声后,才觉得后悔了,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是一种修养。
看来我是愤怒冲脑了。果然,脑袋上的伤口更痛了。
“兄弟,你火气够大的呀,你这一声吼,长江也得抖三抖啊!”那怪人依旧以戏虐的腔调和我说话,那小孩也跟着附和:“抖三抖,抖三抖!”引来旁边的人一片哄笑。
我稳了稳心神,更加觉得面前这个怪人不简单了。如果是一般的农民朋友,此时应该已经跟我怼起来了。
看来这人是故意逼着我发火,虽然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就无形间将我的心情引向了愤怒。
能够通过有意识却又不动声色的改变别人情绪的人,我认为这样的人就是不寻常的人。
我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又点燃了一根烟,走到窗户边说道:“帮我转达给曲教授,就说谢谢他送给我的礼物。”
怪人的脸上还是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不知道是惊讶还是痛苦。好像他的手真的被我捏得不轻,仍在又搓又甩,当然演的成分也比较重。
不过那个小男孩却不一样,他抱着怪人的腿,死死的看着我,没有再嬉笑和做鬼脸。
我又冷冷的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旗鼓投资公司?”
怪人没有再甩动自己的手臂,而是转过头,看着长江,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我等不到这个答案,但是我确定了一点,这个怪人和这个小男孩,绝对是曲默犯罪集团的人,否则他们不会对这个问题有反应。
“如果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你会有什么表现?”我等来的却是怪人这样的一句话。
我心中一怔,心里出现的是惊恐和愤怒,我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如果他们想要伤害什么人,我绝对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我死死的盯着怪人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我显然不会毫无理智的说我会和你拼命,因为即使我有十条命也不够和他们拼。
我冷静的说道:“我想这不是你们的风格,伤害我的朋友,对于你们来说毫无意义。”
“哈哈哈哈,是的,毫无意义。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但是现在,却是意义非凡。”怪人依旧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怪人说道:“曲教授的计划总是天衣无缝,可是很多次都被你识破,教授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很是高兴。他这一生,几乎没有对手,但是你的出现,让他点燃了犯罪的激情。他告诉我们,只要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成功作案并不会被侦破,他就将自己的集团拱手送给他。这是多大的诱惑,你是无法想象的。”
我冷冷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案件,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他的这个承诺,毫无意义。即使有我无法侦破的案件,难道天底下就没有其他人能破解了吗?”
怪人哈哈一笑道:“你承认旗鼓投资公司的杀人案件你无法侦破了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无法反驳。不过这怪人的挑衅激起了心中的热血,我从未放弃过手中任何一桩离奇复杂的案件,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