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一拂,不动声色间将铜钱收入袖中。再一番掐指望天,喃喃自语。过了半晌,才是重新低下头来,咳嗽两声。
“公子啊,你问的是个路字。可老道卦相所示,你当下心中清朗,通彻静明,不像是寻不得路的忧心模样啊。”
“前辈,晚辈此行欲往蓬莱州,是为了寻一桩机缘。还请前辈为我指点,吉凶如何。”
“此处乃东胜州邱泽国溪涧镇,东胜一州多江河。这邱泽国,清源郡,溪涧镇都是名中有水,公子这是遇水而兴啊。我算公子是从山间来,由山至水,山泽相宜。既然公子是要去往蓬莱州,那此去路上不妨翻山而过,邻水而行。公子出镇后便一路向西,顺着这溪流西行五百里路,便是白玉江。沿白玉江逆流而上,再越周,鼓二山。过了两山后便向西北折去,途径东晋国,再到琼云国。最后在东海之滨乘渡船西去即可。至于公子所寻机缘,在蓬莱一州何地,老道本事不精,却是推算不出,真是惭愧。”
“多谢前辈指点明路,晚辈心中谨记。至于蓬莱州到底可有机缘,晚辈去了后再慢慢查探便是。今日得与前辈相见,心中甚幸。之前遇到一面点铺子老板提点,让晚辈尽快离开溪涧镇,那晚辈便就此告辞了。”
说完,卓宇明起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公子,你由石桥进镇,那便再从石桥离开,如此也算是个圆满了。”老瞎子待卓宇明起身后,再次双手拢袖,重新畏缩蹲坐,还朝着转身离开的卓宇明又轻声补了一句。
卓宇明离开后,老道士脸色略显凝重,心中思虑。这年轻人去蓬莱州寻的什么机缘,老道竟然会推算不出,真是奇哉怪哉。
贾诩乃是这溪涧镇土生土长的镇民,年幼时父母病亡,便一个人守着老宅吃百家饭长大。十多岁后,靠着打些零工自谋生计。虽说孑然一身,只求腹饱体暖,可平时稍有些余钱便和经常厮混的几个同龄少年赌博。只是他历来赌运极差,十赌九输,家中所留物件基本都被抵还赌债,如今也算是家徒四壁了。。
今天闲来无事,原本想去找算命的老瞎子闲扯两句,讨些好话听。奈何那老瞎子一张臭嘴吐出来的没一句好言语。气的他离了菜市便回家,打算闷头睡觉。可回到家中,看到桌上那面老娘生前所用的破烂铜镜,又没来由想起老瞎子所说的大买卖之言。小镇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却心中清楚,那在菜市门口摆摊算命二十年的老瞎子是有真本事的。九年前,贾诩得了热疾,镇上唯一的赵郎中看了几次都束手无策。原本以为自己要去地下与爹娘团聚的贾诩巧合下走到了老瞎子所住的破屋前,老瞎子仅仅只是烧了一道符纸在水碗中,让贾诩喝了。少年回家蒙头大睡一觉,起来后便再无半点病痛。只是老瞎子嘱咐过自己此事绝不可外传,年少丧亲的贾诩虽然年幼,但心智成熟的他,从未将此事说与第二人知晓。只是自那以后,贾诩时常带些多余的吃食与老瞎子共享。虽然平日嘴上骂骂咧咧,可打心眼里,贾诩对老瞎,却是真心敬重的。
“算了,反正也他娘的无事可做,权就听那庞老头的话,去试试看好了。要是没人买这铜镜,看老子不去把那老瞎子的摊子给掀了。”
打定主意,少年抱起桌上铜镜,拔腿朝石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