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男女之别,他动作很小心,手尽量不碰到她。
但是,束带染了血,不好解。
温热的指腹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下面的肌肤。
女孩皮肤很凉,相互接触的瞬间,司凌想到了四个字:
冰肌玉骨。
琉璃般的瞳孔眸色渐暗,他直接挑起最下面一根束带,将内力传输到指尖,用手指切断。
这样,便不用绕到前面。
可是,涂好药需要重新包扎时,避不开了。
在这个朝代,女子的清白不亚于性命。
很多时候,甚至要重于性命。
司凌虽从未有过女人,却也明白,他若动她,意味着什么。
视线盯着时欢看了一会,他将她的身体抱起来,拿着绷带的手绕到前面。
羞耻心涌上来,时欢把脸蛋埋入枕头,装死。
处理好一切,屋内陷入沉寂。
良久,司凌沉声开口:
“太子没什么要跟臣说的吗?”
他就知道,从一开始就是阴谋,是欺骗。
“有,挺多的,我不知道从哪里讲起。要不,从出生开始?”
后背很疼,时欢只能继续趴着。
侧着脸,下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司凌心口一堵,被骗的人明明是他,这会也没对她怎样,她竟还委屈上了。
他才叫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低头看着女孩没什么血色的脸,那把火硬生生憋住了,忍着脾气道: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哦,那还是从我出生时说起吧……”
一切因果皆有源头,原主出生的那场阴谋,便是日后祸种之根源。
她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侧脸望着他:
“王爷,我的出生由不了我。它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一步错,步步错,回头即是死。我没有退路,只能将错就错。”
越说,这具身体跟她的共情越强烈,令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时欢忽然问:“火耳,原主有什么愿望吗?”
天家薄情,原主死在权利的战场,可是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怨恨。
说明原主不曾想过报仇。
火耳道:“原来是没有的,不过,我超度她的亡灵时,倒是听她说了一句,很遗憾,这辈子没能穿一次女装。所以,这算不算她的愿望?”
好善良的女孩,时欢有点心疼,道:“算。”
她一定会找机会,把这身体打扮得美美哒。
生在皇家,活在权利之中,有多身不由己,没有人比司凌更清楚了。
这其中的险恶,他深深体会过,自然明白时欢的顾虑。
一旦被发现是女孩,她跟惠妃,以及惠妃娘家,皆是欺君,按律当满门抄家。
久久听不到回应,时欢继续道:“王爷,我有想过跟你说的,但是,我害怕。你之前想杀我,我知道。”
司凌面色一怔,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与女孩含着水雾的眼眸对上,清楚地看到,里面露出难过的情绪。
喉咙涌上一股酸涩感,他无法狡辩,因为他的确那样想过。
以为瞒得很好,原来却早已被看穿。
她说,害怕。
他令她感到害怕了。
心尖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针尖的刺痛,一开始并不明显,却随着血液流动,蔓延至全身,清晰刻骨。
好半晌,他才哑声道:
“那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想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