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只剩下误会的悲剧结局

    他现在这么难过，我又何尝不是。

    我满脑子充斥着刚才欧阳默抱着林洛洛的场景，仿佛这场景在我心里生了根，会如同梦魇一般一辈子跟着我。

    我望着王子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的苦涩将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完全没了思绪。而他也望着我，眼里的神情复杂无比。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王子叶终于开口了，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带着一些嘲讽。他蓦然牵起了我的手，让我愣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徐徐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重：“言月沙，既然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也在一起吧？”

    他这句话说得轻狂无比，让我心里生出一点儿厌恶。

    我望着他脸上瞬间转变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此刻的王子叶陌生得让我害怕，仿佛站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他冷漠而轻狂，脸上不是往常我熟悉的那种温柔和亲切。

    他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就再一次开口，语气之中带着难以掩藏的气愤：“难道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自己爱的人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夺走，你却这样无动于衷。言月沙，你就不想报复他们吗？不如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我没想到王子叶内心深处竟然藏着这样的一面。

    我向来不屑于这些富人们的游戏，他们视感情为廉价物品，可以随便玩弄，可是我不一样，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我的感情只给我真正喜欢的人。

    他们的游戏，我不想玩，也玩不起。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震撼的表情。

    大概是吧，对于他这种优秀的人来说，几乎不可能有人拒绝他，可是今天，他却在受到感情挫折以后，又在我这里受到了第二次打击。

    我缓缓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然后转过身漠然地往反方向走开了。

    雨还在下，雨势看上去丝毫没有变弱的征兆。

    终于，在离开了王子叶之后，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决堤落下，将我整个人都淹没了。

    好在大雨滂沱能遮掩住泪水，让我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仿佛被人推入一个深渊一般，再也找不到光明，找不到尽头。生命里没有了欧阳默的言月沙，从此以后什么都不是。

    呵呵。

    我从多久以前开始忘了呢，我和欧阳默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关系。

    那为期三个月的契约如同一面墙一般，将我和他硬生生地隔开了。

    他那里，是我永远到达不了的****灿烂，我这里，是他一辈子不屑于来的暗无天日。

    三个月的契约似乎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发现她也爱着自己，又何必需要我这个筹码继续这无聊的游戏呢。言月沙，是你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些迷路了。

    刚才跟在王子叶身后走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管这么多，只想着要跟紧他，现在却不知道回去了。

    我一路问，一路往欧阳默家的别墅走去。

    路上的人本来就少，还好大多数人看我可怜都愿意帮忙，我才得以顺利回家。

    到了家门外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狼狈的模样，慌忙抬起袖子想擦擦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袖子完全湿透了。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过了好半晌，才伸出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走进去以后，才发现欧阳默竟然坐在沙发上。

    他听到声音朝我的方向望了过来，不知道是没有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模样，还是直接无视了这一点，声音冷漠地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下班以后会自己来吗，为什么爽约？”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能够听出那种沉闷的气息环绕着他的整个身体。

    我的双唇还冷得微微颤抖，原本准备换上拖鞋的动作顿住了，我抬起头望向他，凄凉地扯开一丝笑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这一次，欧阳默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一倍，对着我怒吼道：“言月沙，你不来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担心？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涌上了眼眶。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泪水逼了回去，抬起头冷漠地望着他，心里的忧伤如同江水一般滔滔不绝。

    如果是关心，他又怎么会就这样坐在客厅里？他又怎么会抱着别的女人，甚至不知道我就站在他的不远处，用忧伤的目光望着他？

    我默默地望着他，终究还是将目光移开了。

    我和欧阳默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做的那些事情我懂，我也明白，况且林洛洛原本就是他爱的人。

    可他明明是不会跟我在一起的，为什么又要对我说出那样的话？那些****关心的话让我陷进去，快要无法自拔了。

    他明明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契约上写着不能爱上对方，他却要以这样的方法引诱我，难道他是故意的吗？

    我紧紧地抿着双唇，唇色已经渐渐发白。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他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做多的解释了，因为我知道，就算解释了也没有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欧阳默，带走那些只属于我的回忆。

    想到这里，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无比，如同老旧的录音机一般嘎吱作响。

    我抬起头疲倦地望着他，终究还是累了，打算放弃了：“欧阳默，我不想再和你将这个假的婚约继续下去了，我们结束吧，到此为止，不要等到三个月以后了。”

    我努力一次性将话说得很明白，是不想再面对他的追问。

    我觉得现在我能这样站在他面前，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勇气都耗尽了。我怕再过去一秒，自己就会失去力气倒下。

    “什么？”欧阳默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这样说，一股怒火染红了他的脸颊。

    他狠狠地盯着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花瓶用力朝地上砸去。

    花瓶落地摔成碎片的清脆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从来没有见过欧阳默这样冲动愤怒，也许以前他发怒了会不说话，会变得异常冷漠，如同修罗一般，可是都没有这样的反应。此刻的他，就像失控的火车一般，让我完全无法猜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刚想逃避地往楼上走去，却见欧阳默冷眼望着我，声音急促，大声地问道：“言月沙，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到让你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我，去和他在一起？”

    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想，这种突然转变的局面让我瞬间有些措手不及。

    我一直以为欧阳默会自我反省，会想到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一味地在我身上找原因，仿佛要将所有错误都归咎于我才甘心。

    想到这里，我终于委屈地低下头，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终于开口，将藏在心中很久的话一字一句没有一点隐瞒地说了出来：“欧阳默，那我都告诉你吧，我喜欢上你了。”话音落下以后，我苦笑地扯起嘴角，“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契约里规定，这样是不对的。我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所以我必须离开你。只有离开，我才能重新找回自我，也不至于给你添太多的麻烦。你看，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令你觉得厌恶，难以处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欧阳默会有王子病了。

    以前我难以相信那些私人管家会爱上他，甚至缠着他直到让他厌烦而被赶走的地步，可是现在，我总算也亲身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三个月，不，一个月不到，我竟然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魔力，明明我应该讨厌，却无法抵御这种魔力的****。

    听了我的话，欧阳默也沉默了。

    我望着他，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自顾自地将在心中酝酿好的话全都说出来，一边说一边傻笑着：“放心吧，我言月沙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那五十万我会慢慢还给你的。当然，你知道我的能力，也许会还得很慢，可是一定会还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只需要你放我离开。”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安静地顿住了。我在等他的回答，等他一句允许，便可以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可是我多么希望他能挽留我，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许我都会心软，会感动。

    可是欧阳默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我躲开他的目光，转身朝楼上的房间匆匆跑去。

    第二天清晨，我照旧早早地起来做早餐。

    今天不用再去公司了，因为我不想在和欧阳默有任何关系的地方工作。就算我要还给他钱，也会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奋斗的。

    今天早上我的时间特别充裕，所以在做好早餐放上桌子以后，我就上楼去拿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正在这个时候，欧阳默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面。他依旧穿着西装，英俊帅气到让我发狂的地步。可是现在的我，无比平静，仿佛能够将他直接视为透明人一般。

    我上楼拿了行李下来，往门边走去。我发现欧阳默转过头望着我，却没有打算挽留我的意思。我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不过也好，起码这样不会让我犹豫不决。

    我勾起唇角，一只手提着行李，另一只手去开门。门刚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让我顿时一怔。

    林洛洛站在门外，此时此刻与我四目相接。她大概是刚想按门铃却发现门自动开了，还有一丝诧异，可是在看到我以后这种诧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愧疚。

    我只是望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任何别的神色，便提着行李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往外面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听见她在我身后叫住了我：“月沙姐姐，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一些事情，我知道你一定误会默了！”

    她的声音中尽管带着焦急，却还是那么优雅。她见我停住了脚步，慌忙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解释道：“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一定看到我和默抱在一起的情形了。其实不是你想象得那样，你误会了。”

    误会吗？

    我的唇角抽了抽。

    “昨天我的隐形眼镜掉了，又是下雨天，路上的车子很多，默怕我被车子撞到才会抱着我带我一起前进的。其实原本我和他是在那里等你和子叶，可是没想到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你们来，后来我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愧疚，“我想你和默之间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产生误会，所以今天一早特地赶过来告诉你。你还是回去吧，默一个人在家里会很孤独，也会伤心的。”

    林洛洛的话让我心里一直压抑的难受减轻了一些，似乎轻松了很多。我自言自语地说：“是吗？”

    他会孤独会伤心吗？

    也许他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家里的确会孤独吧，可是伤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为了我。我言月沙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个没有分量的过客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永远成为过去，被他遗忘。

    大概是我们演戏演得太逼真了，让所有外人都以为我们相爱着，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这逼真，也让我沦陷了。不，我不能再这样不清醒地过着日子了，否则就算现在不走，三个月以后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望着林洛洛，感谢她的好意：“我已经打算离开了，就算你再劝我也没有用。”

    “可是你明明很喜欢他，为什么要离开呢？”林洛洛有些不解，焦急地问道。

    喜欢，当然喜欢……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无奈地说：“喜欢又能怎么样，他不喜欢我。没有结果的感情只能带给自己伤痛而已，比起这样的爱，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生活。就算苦一点儿累一点儿，起码不会留下伤疤疼痛丑陋一辈子，所以我决定离开。”

    “可是……为什么你会觉得默不喜欢你啊，如果不喜欢你他为什么会跟你订婚？月沙姐姐，我觉得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气昏了头而变得不理智了，谁都能看得出他喜欢你啊。”

    “看得出是一回事，是不是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对她勉强地笑了笑，以表示自己没事，才继续说，“你不懂，我知道他不会喜欢上我，是因为我和他一样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灰姑娘。况且比起我来，其实你更加适合他，也许我退出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根本没有……”林洛洛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知道，这么多年来默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我，但这只是因为我一直在他的身边而已。他错把我们之间这种像家人一样的感情当成爱情，其实他一直不懂爱情。也正因为如此，事情才会变成这样。虽然我也不太懂，可是我觉得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比往常幸福很多。这种幸福是你带给他的，而其他人做不到……我想，这也许才是爱情吧。”

    “也许是吧。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还是打算离开这里。”我朝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努力忍住眼睛酸涩的感觉。

    “为什么？”林洛洛诧异地问道。她大概没有想通为什么她对我解释了那么多，我却没有一点儿回心转意的打算，还是毅然决定离开。

    “也许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我相信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不会经不住考验。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就是让欧阳默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日子。不管到时候他发现他到底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拿着行李往前走。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用力，仿佛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

    我就这样往前走着，没有回头去看那栋别墅。

    我不知道林洛洛还有没有在我身后叫我，就算是有，我也会自动过滤掉那声音。我的耳边，只有心碎的声音，比玻璃落地摔碎还要清脆，还要动人心魄。

    欧阳默，再见了。

    我知道他不会来找我，这大概也是和他相处这么久以后我唯一的收获吧。而我也不可能再回到这个地方了，这个让我伤透心的地方，让我的生活发生剧烈变化的地方。

    从今天起，我言月沙又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战斗，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