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动他也知晓曲煌会派遣甲申帐的先锋营来此历练,那可都是千一挑一的少年天才,可以说随便拿出来一个大都能与他自己天赋持平,甚至犹有过之,而这些少年们在他们凌平城中的几次劫难下都没有牺牲,却要在这孤僻的殊襄城龙窑书院栽跟头,贺无双真的是有些怒了,他很清楚这些少年们以后的大用,那可是将来要在战场上左右局面的一个个中层将领啊。
于是贺无双手中的刀更加凌厉,刀锋之上隐隐有淡紫色的光芒流转,他一眼看到了站在甲士队伍最后方,甲胄明显不同,级别应该处于统领位置的一人,他毫不犹豫,黑铁长刀直勾勾地指向那名统领,然后便见淡紫色地刀光犹如利剑向前直冲而去,连带着贺无双的身体也似脱缰的野马,撩起几许残影,直到刀身与刀光触及甲士统领的胸口,他的身形也没止住。
贺无双反而借着这股子前冲的势头,将长刀往上一挑,那噙着血的刀身连带着死不瞑目的尸体一同被高高举起,然后贺无双将之横向一甩,尸体正巧落在了仍旧围困彭九众人的甲士堆中,等甲士们看清楚那人面目,再望向刚才并未注意到的廷尉府援兵,便再也无人敢举刀挥下,反而慢慢向后方退去。
一个个经历大战后神色木然,却似乎有极大的恐惧充斥了他们心头,这些个恐惧在战斗中被甲士们刻意压下,如今没了心气,只想着退缩,恐惧便以更大的形势袭来,让人浸在其中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己方以十倍的数量围攻仅仅三十余人的少年们,却被对方如砍瓜切菜般对待,更为惊骇地是那名金光流转的少年,他凭着一把飞剑,一身诡异金光竟然强行突围而去,一路上阻挡他的甲士却无一生还。而在战斗的最后,自己队伍的统领又被一人一刀刺死,这些甲士彻底丢失了勇气,一个个畏惧不前,只是警惕地看着廷尉府援兵。
至于所剩不多的黑袍人,先锋营众人便能够对付,而廷尉府的廷尉们对于这些浑身黑袍的阴险之辈满心厌恶,自是不用交待便也上前帮忙厮杀,很快地,书院西侧出入口的乱局便被彻底平息。
贺无双吩咐手下廷尉收缴了残余甲士的兵器与甲胄,又将这些个面上没了血色心底也没了胆气的甲士围了起来,他也走向了先前被围攻的少年们,看到他们所有人都是气喘吁吁,毫无形象地坐在血泊里,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想到这些少年都是楚国用心培养的天才,心中更是难受。
而先锋营众人看到援兵到来,也就认出了廷尉府的廷尉官服,便也知晓这名靠近己方团体的那人应该就是此次行动公认的最高武官都廷尉贺无双了,众人收起戒心,任由他继续靠近。
待走到众人身前,贺无双才关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然后他顿了顿,又面容罕见的悲戚,接着问道:“你们就剩这些人了吗?”
彭九言简意赅地回道:“我们查到了有关于证据的线索。”
“我们这边牺牲了五位兄弟,贺大人先不用管我们,书院的东侧出入口处也有我们的人在突围,数目是我们的一倍,应该也尚未突围。”
贺无双听到这边牺牲了五人,而还有六十余人在东侧突围时,虽然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大石依旧未能放下,五名天赋不逊色于自己的少年牺牲,他不去疯狂发泄一般便已是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彻底松懈。
贺无双正要召集人手往东侧出入口赶去,彭九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招呼身后一名少年上前,那名少年也明白彭九的意思,身子虽然虚弱但明显并无伤势,只见那人面色苍白,衣衫上满是血迹,他开口道:“众位舍生取义的义士们,多谢你们。”
义士们自然说的是先锋营众人,彭九反而有些无奈,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先把线索告诉我们。”
贺无双靠近几步,柳河不敢再啰嗦,就在先锋营众人身前,轻声道:“东泽乡,五十五号,恩师送了那家孩子一套棉布,线索应该就在其中。”
“应该?”
柳河难掩局促和尴尬,但更多的是愧疚,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就是真正的证据所在之地,而这些少年们出生入死,这才保住了自己和所谓的证据,若是真的是假线索,他也没有面目再见众人了。
“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带人赶往东侧出入口,至于证据不证据的,之后另说。”
显然在贺无双眼中,一直以来所求的证据虽然重要,但先锋营少年天才的姓名更是不容有失,此话一出他便转身离去,赶往了东侧出入口,当然也留下了半数的廷尉看管甲士残兵,保护血泊中力竭的先锋营众人。
彭九与众人望向贺无双的背影,眸中少了几分生疏,多了些感激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