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神色再度恢复了不屑,沉声道:“安庄主,你去告诉她老夫喜欢清静,身体差不多了就走吧,不要在这里呆着了。”言罢转身走了。
安明川望着孙杜衡的背影,面上激动之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眼底闪过的一丝精芒,而后才返身进屋而去。
及至下午,在江云和陆蝎的精心照顾下,白舞蝶的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趁二人不在屋中的当口,起床下地走出屋来,准备去拜见孙杜衡。
刚出屋门,却见陆蝎表情严肃地走过来,朝着白舞蝶急道:“小姐,刚收到教内来信,教主夫人她……只怕是撑不过这两日了。教主要小姐即刻返回教中,不得有误!”
白舞蝶闻言神色大惊,身体一晃险些摔倒;陆蝎忙上前一步扶住,低声道:“小姐,在此等待孙杜衡已无意义了,咱们还是快些返回教中吧!”
白舞蝶此时心已大乱,只好任由陆蝎安排。不多时,二人已收拾完毕,向众人知会一声便离院而去;江云直送到密林入口,眼见着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低垂着头返回。
第二日,罗环屋内。
安明川、江云、江羽、安婧绮都围在床边;孙杜衡坐在床边双目紧闭,正在为罗环把脉;温青黛则侍立身后。
半晌,孙杜衡收回手来,缓缓睁开双目,看到周围几人迫切的目光,淡淡道:“罗女侠恢复得很好,只是多年未曾活动,因此想要下地的话尚需调养些时日,至于其他的事都无妨碍了。”
江羽小心翼翼地问道:“孙神医,您的意思是如今让娘回忆以前的事不会再有头痛了?”
不待孙杜衡答话,罗环抢先道:“那是自然!我已经都想起来了!”
安明川急道:“义嫂,十八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害我义兄的仇人究竟是谁?”
随着安明川发问,几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罗环处。
罗环闭起双目,沉思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此番却不是因为头痛,而是想起那一夜的凄惨景象心生伤悲。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那日正是我临盆之日,自午后腹痛开始,直至夜半之时方才诞下这兄弟俩。珍哥他才将孩子双双抱在怀里,自然是喜不自胜。然而就在此时,房外突然传来喊杀声,珍哥脸色大变,料到是仇敌趁此时机上门,于是将孩子托付给我,并说若是半个时辰之内不见他回来,便从密道脱逃。我本欲同珍哥合力迎敌,怎奈身体乏力,当时连床都下不得,只得作罢;看着珍哥出房的背影,哪承想这一别便是天人永隔。”说到此处,罗环再也按捺不住,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一代女侠也展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床边几人各自悲伤。安明川叹了口气,向罗环问道:“义嫂,既然你从密道脱逃,又怎么会身受重伤昏迷在湘水河边呢?”
罗环伸手抚了抚为自己擦拭泪水的江云江羽哥俩的头,欣慰的笑了笑,才继续说道:“我在房中等了珍哥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他的身影。这段时间我也恢复了些体力,便欲去找他,没想到我刚走到门口,这俩孩子便大哭不止,只得回身安抚。就这么一耽搁,却见到门外人影闪动,分明不是珍哥。我自是知道,珍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以他的个性,绝不会让人靠近房间的。于是,我便带着孩子和金刀银枪从密道逃出,留下这两个物件也是为了将来他们为父报仇。这密道出口便在湘水河边,但是临近出口之时,我已听到身后响动,定是那仇人也发现了密道,一路尾随而来。以我当时的身体状况,料想逃不掉了,我去与珍哥相见自是开心,但这二子却不能随我一同共赴黄泉。因此,我便将盛装二子的摇篮连同兵器放入了湘水河中,任其顺河而流,将来以刀枪查明身世与仇人。”
二子闻言落泪道:“母亲……”一旁的安婧绮早已哭成泪人。
罗环却是抚着二子的脑袋微笑道:“哭什么?你看,你们不还是凭着这刀枪找到明川,又找到我了吗?”
江云带着哭腔道:“娘,那仇人是谁?你告诉我们,我们去为父报仇!”
罗环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想了半天才道:“这几日我也一直在回想此人是谁,只是当日我气血不济,与其并未交手几招便被震断全身经脉,昏厥在地,所以我还真的不确定他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安明川打断道:“是不是关外五子?”
“应该不是,”罗环神情严肃地答道,“那五个人的武功我熟悉的很,交手定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