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着皇宫呢。
走到一条很大的河边刘影停了下来,看着澄澈的喝水,已是六七月份,天气炎热,笑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好累啊,怎么皇宫这么大。
都出汗了,刘影拿出帕子擦拭。
“轻点,你的脸被擦红了。”
身后陌生的声音说,刘影回头看着来人,长的比哥哥还要好看,她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总之就是好看,他的眼睛,就像一潭明镜般的秋水,望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各自印着对方的影子,明明是陌生的人,却都好似认识了许久。
“我,是被太阳晒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分不出是晒得还是羞涩。
小少年微微一笑,“女孩子家要温柔一些。”看她擦汗的时候脸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是哪家的孩子?”小少年问,看她穿着打扮像是丫鬟却不是宫里丫鬟,今日进宫的不是大臣就是王爷,说不定是哪家的丫鬟走失在这里。
刘影没有回答,看着湍湍河水,“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河?”
小少年知她是故意不答才会转了话题,“此河名为沧浪河。”
刘影侧着脑袋,专注的听着他的解释,从护城河到太液池,从未央宫的由来到现在宫殿分布用处都详细明了。她本不明白为甚宫里会有那么多宫殿,经他一一作解便都清楚知晓了。她问他答,他脑子里装了那么多东西,什么都能回答的出。刘影暗暗佩服。
“这里有这么多池子,不知道冬天又是怎样一番醉人景色。”刘影想起家乡的冬天,草原上河流冻成一条银色长纱,阿娘把她裹的胖胖鼓鼓,阿爹铺一张厚厚的羊皮子,一端连着绳子,她就坐在上面,阿爹拉着她在结成冰的长河上飞驰。
触景生情,她想起故去的阿爹阿娘,不觉湿了眼眶,哼起阿娘经常唱的调子:“我思断肠,伊人不臧。弃我远去,抑郁难当。我心相属,日久月长。与卿相依,地老天荒。绿袖招兮,我心欢朗。绿袖漂兮,我心痴狂。绿袖摇兮,我心流光。绿袖永兮,非我新娘。我即相偎,柔荑纤香。我自相许,舍身何妨。欲求永年,此生归偿。”
她小小年纪,心里却有如此多的沉重,小少年感叹。宫里人心叵测,从来没有人可以跟他用心交谈,除了母亲。同龄的人更是鲜少,奴才中偶尔有几个与他年龄相仿,却都是惧怕他的身份,除了父皇指派给自己的奴才于安还能偶尔懂他的心思与他说上几句话,说话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了。
他第一次见女人哭,心里慌乱却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听歌声中丝丝断肠,她的父母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他没有那么痛的体会,只记得自己难过的时候喜欢在太液池上泛舟,任小舟在湖面上荡漾,心情也会慢慢平复。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少年向刘影伸出手。
刘影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两只手紧紧相握。
她是第一次泛舟,可是,他的目光给了她信心,她没有丝毫害怕,在他的搀扶下坐在小舟上,他将舟撑到湖中心,便让舟自由荡漾。天地广阔,泛舟湖上,倒也惬意。
“你唱的歌儿,我以前从未听过,词也新颖。”小少年任是响遍自己读的所有诗书,翻了个遍还是想不起有这样的词。
“这是过往的商队里蓝眼睛的人唱的,阿娘听了一遍就记下了,后来就教了我,是。”这可是我阿娘改编的歌儿,你当然没听过,她心里想。
良久没有见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睁开眼睛满目天空,“是什么?”
“是两情相悦的人互诉衷肠的词。”刘影红着脸如蚊声哼鸣,纵然是好动精灵儿的调皮,也有了害羞的时候。
声音很小,小少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字字刻在了心头:我心相属,日久月长;与卿相依,地老天荒。他在心里默读。
“给我讲讲你的家乡吧。”他忽对她脑海中那片他未知的世界有了莫大的兴趣,他急于想知道她在遇到他之前的那些岁月,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阿爹是草原上出名的猎手,他来汉朝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了阿娘,被阿娘的歌声所折服,后来我阿娘嫁给阿爹跟着阿爹回来西域,再后来阿爹阿娘就有了我,阿爹总喜欢捉一些小动物给我玩儿,有时候是几只小麻雀,有时候是可爱的小兔子,阿娘跟阿爹和和睦睦,阿娘还把她做菜的手艺教给邻里乡亲,草原上的人都是很敬爱阿爹阿娘的。”
“后来呢?”小少年问。
“阿爹跟草原上的叔叔们一起进山打猎,遇到雪崩,阿娘进山寻阿爹,再也没有回来。”说完,她闭上眼睛,不再让眼泪流出来。
小少年听着刘影的故事,渐渐地,好似看见了那一望无垠的草原,湛蓝的天空,还有高耸的雪山,这些,他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