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去花舞伞上沾着的污浊毒液,神色难看地说:“这家伙的牙根上也有毒腺,差点就中招了。”
张凡也拉着蒋甲和沈乙退到乐李随风的身边。几个人看向身子缓缓盘起的钢鳞巨蟒,心中都开始打怵。这巨蟒体型着实庞大,盘起身足有两人高,如同一座小山丘!巨大的蛇头架在山顶蓄势待发。浑浊的眼球盯着他们,蛇信子一吞一吐,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嘴将渺小的人类吞入腹中!“这家伙,就算三、四个九品高手来,也对付不了吧?”张凡说。
“蛇鳞蛇躯都极坚硬,鳞下压后都有毒,毒性为炽,疼痛难耐倒不致命。除此以外就靠庞大的身体冲撞和吞吃。”李随风说:“九品高手来了,倒是不会丧命,就是也奈何不了这个畜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分析战况?”江辞叫道。
苏瑶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她问李随风:“怎么,有办法了?”
“既然钟叔没出手,就说明没问题。多少有点不是办法的办法吧……”
“说说吧。”张凡说:“没想到你们两个人都有七品的实力,你们俩要是没招,我们哥几个就真得葬身蛇腹了。”
“打蛇七寸是不行了,这家伙脑袋下面那里的鳞甲最硬。但是这家伙脖子下面逆鳞,蛇腹上的鳞甲也相对柔软,总有一个地方是办法。”李随风说:“张大哥,你和你兄弟带着江辞想办法处理蛇腹上的鳞甲。苏瑶,你和我处理逆鳞!”
“诶?我和他们?”江辞发出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哀嚎。
“没时间了,上!”李随风先发制蛇,直奔钢鳞巨蟒的逆鳞。苏瑶丢出纸伞干扰巨蟒,她如同一朵翻飞的花朵,借助纸伞轻踏在蛇背之上,快速游走,不断吸引巨蟒的注意力,为李随风创造机会。
钢鳞巨蟒的腹部被牢牢地保护在蛇盘之中,江辞和张凡趁着钢鳞巨蟒被苏瑶牵制住的时机,铆足劲也触碰不到。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转战蛇尾。毕竟,这里是仅有的一点被露在外侧的腹鳞。
“上啊!”江辞使出吃奶的力气抱住了蛇尾。张凡和蒋甲将钢刀插进腹鳞的缝隙中,沈乙发出一声怒吼,用铁斧硬生生地剜下一块鳞片来!
“嘶!”巨蟒猛地吐动蛇信子,蛇尾一甩,把江辞几个人甩飞了出去。趁机攀上蛇头的苏瑶也被剧烈晃动的蛇头甩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李随风反应快,一把抱起苏瑶跳到树上,接着大树拉开了距离,苏瑶怕是就被吞进蛇腹了。
“这块没用。”江辞吐出嘴里的泥巴,说道:“下一块!”
“蛇腹鳞下边没有毒腺!这家伙身子在动,它要把蛇腹藏起来!”张凡吼道:“蛇腹有用!继续!”
死亡边缘的几人,反倒杀红了眼。
张凡抄起钢刀,带着蒋甲和沈乙再次朝着蛇腹发起了进攻!江辞跟在他们身后,势必要再撕下一块,不,不止一块!他们要把这畜生肚子上的鳞片全撕下来!
苏瑶再次抛出花舞伞,借助纸伞移形换影,再度冲到钢鳞巨蟒的眼前!
“嘶!”
“不好,这家伙要喷毒!”
李随风仗剑跟在苏瑶身后。“逆阴阳,无极剑意!”剑气斩出,一道黑白剑气破空而出!劈开压根后喷出的毒液后,剑气以惊人之势斩在了蛇头上。不过,这连三成功力的穷奇毁天功都可以勉强扭转的一招也只能在蛇头上留下一道淡淡地白痕。
“嘶!”
李随风说:“这家伙好像更想吃了我。我去吸引这畜生,你处理逆鳞。”
“好!”苏瑶慢下一步,让李随风先行冲上去。
两个人的默契简直浑然天成。
李随风轻功落在蛇背上,手中离尊长剑垂落,锋锐的剑尖刺入鳞片缝隙当中。“落花踏尽,破阵三叠浪”,李随风同时使出两招,以如海浪般奔涌的剑气暗劲一连挑起了十几片蛇鳞。他的喉咙发出不明所以的吼叫声,如同在剔鱼鳞般,沿着蛇背一口气又刮下了几十块鳞片!既然长剑砍不动鳞片,剑尖也穿不透蛇皮,那我就——把你的蛇鳞全都剔下来!
钢鳞巨蟒的注意全部被脊背上和蛇尾的疼痛所吸引,疯狂地想要撕碎这几个拔下它鳞片的家伙。
苏瑶始终在等待机会。当钢鳞巨蟒的血盆大口朝后方张开的瞬间,苏瑶动了。她抛出手中的纸伞,灵巧地从巨蟒的颚下滑过。收在手中的花舞伞刺出,伞尖点在了那块逆鳞上。
逆鳞者,触之即怒。
这一瞬,是最危险的一瞬。
苏瑶无所畏惧。
一声难以名状的啸叫后,李随风被一团浓重且污浊的毒液喷中。他被包裹在腥臭的毒液中,跌落在了地面。江辞和张凡又一次被急速抖动的蛇尾甩开,第不知多少次地摔倒在地面。
“我的手臂断了……”蒋甲紧紧地咬着牙,将不成人样的手臂掰了回来。沈乙则更为凄惨,他被蛇腹压住,腿骨被直接碾断。张凡和江辞将沈乙拽到一旁,就看到李随风从毒液中爬了出来。他的衣服被腐蚀掉不少,如同一个活死人般,形貌骇人。
“李随风,你没事吧?”
“咳!”李随风咳嗽一声,吐出了些许的毒液。他将离尊剑插入地面,撑住了身子。他说:“毒液入腹,有点难受,这种炽毒的毒性,有些狠……”
“蛇盘散了。”张凡说:“它爬起来了。”
李随风看向从空中落下的苏瑶,问道:“有效果吗?”
“有,逆鳞下面的皮肉很柔软。”苏瑶将一块巨大的鳞片丢到地上,说道:“逆鳞下面的毒腺可能是它所有蛇鳞下毒液的祖宗。”
“你中毒了?”
苏瑶说:“还好,我把毒暂时性逼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毒发,但我必须全力抵御毒性了。”
江辞说:“它现在应该很愤怒吧……”
“我比它还生气啊。”李随风咧嘴说。
“它是因疼痛才打开了蛇盘,一旦再让它盘起来,我们就彻底没机会了。”张凡说:“它现在肯定想要杀了我们,但这也是我们……”
“唯一的机会。”
“这才刺激。”李随风右手抬起,真气不断在离尊剑上凝练。“以气御剑。天地皆剑,万剑为一,极致,凝练,剑,疾!”
蛇头扑咬,铺天且盖地。
生死边缘,极限之下,反而忘我。
甚至,忘记剑的存在。
唯生。
唯杀。
贯穿那唯一柔软之处。
单纯之念。
极致之念。
一招绝凝一剑,却如天地异变。
千里之外,老者的嘴角慢慢上挑。
乐坊之中,琴师手中的琴弦绷断。
小院之中,钟叔的眼睑再次合拢。
回过神,腥血溅洒,异兽倒落。
看着那张血盆大口,李随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丹田经络之中,真气枯竭,疲劳感疯狂上涌。
“成、成了。”江辞结结巴巴地说。
“啊……但是……麻烦还没结束……”李随风从钢鳞巨蟒的尸体血肉中抽出了离尊剑。
“没想到,没想到。”
突兀的鼓掌声,令人作呕的笑声,恰到好处的出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随风又想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