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风。这李随风平日里又总憋着一肚子坏水,在碧海道人眼中就成了“生性顽劣、天赋不佳”的弟子。
如今,李随风是碧海道人门下弟子中实力最弱的一位,拳法堪堪达到常人水准,真气也才一品巅峰。不过,他的兴致似乎也不在武学,每日尽是钻研医道之术或者是琴音乐律之类的本事。他虽是自学,但天赋不错,倒也无师自通,有所成就。李随风凭借医学和音律的造诣,在谷中弟子间也是颇有声名。因为,百花谷除却武学,就最重视医学和音律。不过,武学实力不足,医学、音律的造诣再高,也没多少意义。
“李随风,这次考核你若是未能进入合格之列,就自己滚出百花谷吧!”碧海道人冷冷地说道。
“回师尊,弟子即使被逐出传功谷主门下,也是从传习弟子降为记名弟子,传功谷主并无将弟子逐出谷中之权,唯执法谷主有此权利。”李随风抱拳拱手,假装正经地说道:“师尊身为传功谷主,又要行执法谷主之责,未免太劳累了吧?”
“你!你!你!”碧海道人被李随风顶撞,气得不轻。奈何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动怒失仪,只得拂袖说道:“你若到不了合格,我自会托请执法谷主,将你逐出谷去!尔等,散去!”
碧海道人转身回了草庐,只留下一众弟子。李随风拂了拂衣袖,转身欲走,却被数名同门拦住去路,其中一人正是王勋!
“几位有事?”
“李随风,你顶撞师尊,怎敢如此放肆!”王勋上前一步,指着李随风的鼻子便要训斥。李随风双手揣在衣袖中,戏谑地看着王勋,对他说:“还不知悔改。”
王勋被李随风抢了词,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涨红了脸,急忙要说:“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李随风好似将王勋看透了一般,说道:“你给我闭嘴。”
“不敬师长、戏弄同门,我今日就替师尊好好管教你!”只要王勋一开口,李随风就会抢先一步说出他心中所想,让王勋只能被噎得无话可说,呆呆地站在原地。
李随风看着被气得浑身发抖的王勋,不禁笑道:“王勋,你那点本事连山涧中猢狲都对付不了,还想对付我?省省力气吧!”
“你!”王勋指着李随风的鼻尖,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说不出话,就不要说。”李随风拨开王勋的手指,云淡风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他就双手抄在胸前,旁若无人地离去了。
眼见李随风大步离去,脸色如猪肝一般的王勋只觉心口一颤,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淤血来。
碧海道人的草庐背后,乃是一处绝壁。绝壁崖顶,一位白须老者盘膝而坐,双眼似闭非闭之间,将碧海道人、李随风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老者的双耳微动,连他们对话的内容都听得一字不差。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修习武功,心性为上。碧海倒也是个天纵奇才。”
片刻后,一位少年走到了老者身后,说:“心性浮躁还能有如此境界。爷爷,你这是在嘲讽还是在夸人啊?”这少年,正是李随风!
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问:“随风,怎么今日不去藏书阁了?”
李随风坐到白发老者的身旁,说道:“藏书阁中的书,我都已读完了。”
“感悟如何?”
李随风的坐姿十分随性,一边仰头看空中流云一边说:“未得感悟。”
“哦?”老者抬眼看了一下李随风。
李随风挠头说道:“爷爷,只凭看书就能有所感悟,非传说中的天纵之才不可,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老者捻须笑道:“你倒是心宽。”
李随风说:“爷爷,藏书阁中的武学可不止百花谷一家,怕是天下半数以上的武功法门都在,大多数晦涩难懂。您一不指点,二不让我演练,甚至将我的丹田经脉都一并封住,只许我日日观读书中的内容。我虽能领悟一二,但想彻悟精妙,却是极难。我只能是体悟天地气息流转,试试能否融会贯通了。”
“好小子,倒是灵性。你若想演练也不难。”老者说道:“你不是提到山涧猢狲了么,芸果涧的猢狲天生有灵,各个身手不凡。你去那里正合适。”
李随风一怔,忙说:“我就是一句气人的话,您还真让我去和猢狲练手啊?”
“你说王勋连猢狲都对付不了,我看你也差不多。”
“爷爷教训的是。不过,芸果涧乃是百花谷重地,没有掌门或护法谷主的手令,我怎么进去?”
老者从衣袖中取出一幅图,说道:“沿此路线可进入芸果涧,行路时小心一些,就不会碰上巡查弟子。芸果涧中不会有其他人,你大可放心修习。”
“可是,我还有大考。”李随风说。
“你如今只有一品真气,去与不去,结局都是一样。大考的事情,我自有办法替你遮掩。”
李随风只得放弃挣扎,无奈地说道:“爷爷,您能教我偷进藏书阁的方法就算了,连百花谷禁地芸果涧都有办法偷进去……若是让闻忧真人知道,百花谷中还有您这样一位高手,真不知他该作何感想。”
老者笑笑没有说话。李随风却不知道,这位从小照料他的神秘老者正是百花谷的掌门,闻忧真人!
“爷爷,你说等我修行到真气五品就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可是,你封住我经络,我要哪一天才能……”
闻忧真人捋捋胡须,恍若未闻一般盘膝入定。李随风叹了一口气,任由谷中的微风拂起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