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那么正大光明,但干掉了朱广,不亚于一场大胜!
局势发展至此,无论齐周贾诩等人是真降还是拖延,胜利其实已经在眼前了,探手可得!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张燕却成了能左右成败的人物。
他如果因“唇亡齿寒”之故“坚定”地倒向冀州军,那此次王师北上最大的收获,就仅止于从肉体上消灭了朱广。意义虽不说不重大,但比起夺取河北,还是差些意思。
问题是,他真的“坚定”地倒向了冀州军?
一念至此,这位方出茅庐的当世鬼才谨慎地说道:“主公,幕下以为,方才使者的话,有点多了。”
袁绍不明其意,多了?拢共也没几句便把事情说清楚了,怎么会多?当他问郭嘉时,后者解释道:“幕下指的是他后面两句。”
“哦?所以,你怀疑……”
“幕下之前说过,若冀州军肯动手便罢,若按兵不动,则证明他们与黑山军确实有所勾结。现在,邺城派出使者请求王师助战,本来幕下的猜测与子远公一致,很有可能这是贾诩使的诈,想诱使我军出兵,先下手为强。但,那使者最后两句话却显得有些多余。”
“哦?怎么说?”
“本来,以冀州军的实力,打张燕不是问题。但,朱广一死,军中无主,士气低迷,欲请王师相助,这在情理之中。但他又说,哪怕王师不参战,便在一旁壮个声势也好,这便营造出一种冀州军极度期盼王师出兵的表象,有些刻意使人生疑之嫌。据此,幕下倒倾向于认为,邺城其实是希望我军后撤的。”
袁绍没表态,只“嗯”了一声。
许攸吸口气:“那,依奉孝之见,邺城为什么想我军后撤?假如他们真的已与黑山贼勾结串联,而张辽最迟明日便可抵达邺城范围,那么对于冀州军来说,将王师拖在此地,甚至诱至邺城城郊,不是更好么?”
面对质疑,郭嘉竟淡定地说道:“这个,就得去问贾诩,或者,张燕。”
此话一出,莫说许攸,袁绍都瞬间面露不悦之色。这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这儿逗呢?
但他毕竟还是爱才的,没有发作,似乎在问,又仿佛在自语:“如此说来,只能暂退以观其变了?”
许攸点了点头。
沮授见主公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便看向了郭嘉。后者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经斟酌,开口道:“倒也未必。”
袁绍本来已经打算起身,宣布决定,一听这话又一屁股坐下去:“何以见得?”毕竟,现在往后退,就意味着放任张辽回归邺城,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回郭嘉真卖起了关子,笑而不语。
这下袁绍真有些不快了:“奉孝,这是军机重地,玩笑不得。”
郭嘉起身告罪道:“主公恕罪,非是幕下有意卖弄。只是……这是一步险棋,要看主公是否愿意担这风险。”
许攸白他一眼:“险中求胜,那是朱广的风格。玩火不成,小心焚身。”
郭嘉真就闭嘴了。
“哎,子远这话有失偏颇,不管是什么办法,先说来听听。”袁绍闭上眼道。
所有人,甚至在堂前值守的官校都将目光投向了郭嘉。
这股压力让年轻的郭嘉不复先前之从容,深吸一口气,他开口道:“如今局势诡异莫测,已然没有抽丝剥茧的功夫,必须快刀斩乱麻!幕下建议主公,此前种种不必管了,也不用再想数万精锐步骑的河北劲旅。邺城方面不是请求主公出兵壮声威么?可以!”
“万一确实有诈,岂非羊入虎口?”袁绍闭着眼睛问道。
“若说出数千上万的兵力,自然是。但如果全军压上呢?”郭奉孝语出惊人!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全军压上?怎么个意思?
郭奉孝目光如炬:“若我全军出动,就没有冀州军再兴风作浪的余地了!”
许攸摸着额头:“你等会儿,你是说,全军出动,拨云见日?”
“正是这个道理!”
袁绍此时睁开眼睛,面上阴晴不定,他猜到了郭嘉的用意:“如此一来,若冀州军真进攻张燕倒好办。万一,对方按兵不动,我岂非置王师于险境?”
郭嘉还是那句话:“那倒未必。”大司马有些失去耐性了:“直说。”“正如幕下方才所言,如果冀州军真的进攻张燕,那请主公不要舍不得这数万精锐。待其与黑山军战至紧要关头,挥师猛攻其后背!至于张辽,只要把住污水桥,至少能够堵住他一时。如此,贾诩等人便是真心要归顺,主公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