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我敬他昔日忠勇,还是让人家入土为安吧。”
部下们起身离帐,他又留下了白雀。
甄尧见状,揖起手道:“既如此,那就谢过张将军了。若无他事……”
不等他说完,张燕轻笑一声:“张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好歹率领这帮兄弟在黑山中钻了这么些年。府君何故轻我?”
甄府君本来还想装傻,但转念一想,张燕也不是易与之辈,遂惭愧地一笑:“到底还是瞒不过将军。”
“你也不必捧,有事说事。”
“其实,在下此来,除请求将军行个方便之外,还有一事。”
“何事?”
“特来,作说客。”
“说客?”张燕笑了。“府君谦谦君子,这说客怕是作不得吧?”
甄尧倒也坦诚:“我本非作说客的料,所以,只求将意思转达清楚,还请将军不要为难。”
张燕笑而不语。
白雀一见,接过话头:“府君试言之?”
“我们朱将军与张将军的过节,早就范阳时就结下了。等到坐镇河北,可以说是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没有这次的事,哪怕是过了这一关,早早晚晚也是要跟将军开战的。”
飞燕白雀对视一眼,说得这么直,真是来作说客的?
“可如今事已至此,留给冀州军的余地其实已经很小了。对于黑山军,也是一样。”
白雀明知故问:“怎么说?”
甄府君看向他:“本不当说这话,但,我想黑山军最清楚冀州军的实力。一旦冀州军走投无路,归顺了袁绍,对谁威胁最大?”
白雀干咳几声,没有回应。
“而且有一点,我相信张将军心知肚明。不管是朱将军,还是袁骠骑,谁拥有河北,都不可能放任黑山军在卧榻之侧。我不敢说袁骠骑得了冀州军之后就一定会立即与黑山军撕破脸皮,但相信张将军也无法否认有这个可能。”
张燕漫不经心:“所以呢?难不成你们打算投降我,然后我带着你们去给朱子昂报仇?”
甄尧一时语塞。
“哈哈,一句戏言而已,就算你们真想投我,我也不敢要。直说吧,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
甄府君一时不语,似乎在回想来时邺城几位大佬是怎么教的。
好一阵,他才继续道:“诚如将军先前所言,朱将军在时,待部下有义,待士卒有恩,待百姓有情。如今他不幸身亡,我们怎么可能不想报仇?可是,就算冀州军再骁勇善战,面对两支大军,也力有不逮,现何况现在军心浮动,士气低落?所以,请张横野施以援手!”语至此处,他起身正装,长揖到底。
张燕看着他,似笑非笑:“府君啊府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可是奉了袁骠骑之命率黑山军来助战的,你现在却要我倒戈相向?你认为有这个可能?”
“在下实不知,但贾中郎说,数年以来,各地黄巾先后被扫灭,独黑山军能据山称雄。原因无他,只因为张将军是个明白人,知利害,懂进退。”
张燕大笑:“贾中郎抬举了,我张燕没有别的本事,只是被你们朱将军在范阳打怕了,遇事更谨慎一些而已。”
白雀察颜观色,心知总帅动了心思,遂顺着话往下问道:“府君,不知邺城里的人怎么就认为我们黑山军助你们一臂之力?”
甄尧吸了口气,沉声道:“只要张将军肯援手,我们情愿以中山、常山、赵郡三地相让!”
张燕拳头猛一攥紧,白雀甚至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三郡之地,正与黑山相接,若得此三处,那黑山军就是前有城池,后据大山,好处大大地有!
白雀眼珠子一转,摸着两撇胡须干笑道:“府君,这赵郡可已经在我们黑山军手里了。所以,嘿嘿……”
甄尧明白对方的意思,手一挥:“至于钱粮,张将军说个数,但凡我们能承担得起,断无不允之理。”
白雀傻眼了,这条件委实太过优厚!
张燕这时心跳得连自己都能听得见,甚至感觉脑袋都大了,只是表面上仍旧强装镇定。
双方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甄府君忍不住:“将军意下如何?”
张燕笑了笑:“钱、粮、土地、城池,老实说,很诱人。但这些东西,你们给得,袁骠骑就给不得?我何苦要开罪袁骠骑来帮助你们?别忘了,我跟朱子昂可有仇。”
甄尧只问了一句:“袁骠骑自然也给得,可他给了,早早晚晚会讨回来,我们给出去,还讨得回来么?”
白雀都有些着急了,人家这说的可是实话。朱子昂一死,冀州军便如蛇无头不行,以后自顾且不暇,哪还有工夫跟我们黑山军作对?搞不好以后还得求咱们!
“我现在没什么好说的,府君先在我军中住下。”
甄尧心头“格登”一声,怎么着?如此优厚的条件还说不动你?
但人家已经发了话,也不好再强说什么,遂应了一声,准备离帐。不料,张燕又补了一句:“要是我命人将府君绑了押送至袁骠骑处,你可别怪我,这可是你自己回来的。”
脸色一变,甄尧强撑着笑道:“若果真如此,也怪不得将军,告辞。”
目送他离开后,张燕立即跳了起来!白雀赶紧迎上前去,连声道:“大将军,大将军,这回咱们钱粮土地全都有了!”
张燕面带笑容地看向他:“这事作得?”
“作得!”白雀大声应道。但随即一嘬牙花:“可,即使跟冀州军联手,也不是说就能十拿十稳地击败袁绍啊。”
飞燕狡黠地一笑:“我为什么非要去打?”
白雀把眼珠子正反几转,一作揖,笑眯眯道:“高!实在是高!”两人高兴一阵,白雀问道:“那,几时回复甄府君?”“先不急,稳他两日再答复不迟。我估摸着,黑山军按兵不动,袁本初那里只怕也坐不住,他也得派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