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毕竟在他看来。
卖相即正义,金锭是格调。
只要没拿能钱生钱的金锭子,这买卖就没有亏,还好还好,一切都在接受范围之内,本体终归不是个傻子,我心甚慰。
“阁下与师弟既已重逢,不知是否有重回上界的想法?”
陈起问完这句话,便觉得这问题问得简直是一坨屎,堂堂玉树临风,陈飞虎眼里的高人,竟然能问出来这种白痴一般的问题。
“本座累了,我与师弟变了很多,但我们还是师兄弟。师父看上去一直没变,但谁又知道,我们还算不算师徒呢?”
“此方世界,阁下慢慢走吧,路虽然是别人走出来的,不影响抵达终点,不过终点的景致如何,便要看阁下的两条腿了。”
“属实累了,就不送阁下下山了,想必阁下在故事里取了东西,这下山的路,也是有别样的景致吧,就让小徒送阁下山吧。不过还是谢过阁下几日前在辟邪符动的手脚,否则小大子休矣。”
“阁下说笑了,也许那个时候,飞虎道兄也是神来一笔也说不定呢。”
离厌笑了笑,声音却是越来越低,乃至全无,惺忪的眼皮将重眸盖住,赤膊便靠在窗下睡着了,很快打起了鼾声。
看样子这并不是假寐,而且睡得有些沉,陈起低身把离厌宽大的黄袍子给他盖上,鼾声依旧。
眼睛一闭,天也就闭上了,不过这事看人。
“飞虎施主,莫要再见已经无期,贫道去也。”
……
噗……噗噗……噗噗噗……
马儿的眼睛在暴躁地转动,艰难地想抬起后腿,十分想一个蹶子,把这个比苍蝇、牛虻、蜱虫还要讨厌百倍的东西给踢死。
骡子被陈起缰绳一勒,这骡儿倒也走得洒脱,几个响鼻算是对这场萍水相逢做个了断,漂亮马儿,以后脾气要好一些,否则别的马可不会像我这样容忍你。
骡子走了几步,一个回头,外加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尥了一个漂亮的蹶子,分明是在告诉马儿,光漂亮顶个球用,骡爷才是自在洒脱。
“堂师叔,小二子就不远送了,再来王樾山,记得给晚辈带好吃的,还有,你长得也不丑,别整天邋邋遢遢的,收拾收拾,到哪里不能赚口饭钱。”
陈起一口隔夜的老血差点没被勾搭出来,不是我黑你处女座,你个小小道士,处女座没跑了,处女座三大头槌——完美主义、洁癖、强迫症,你倒是给占全了。
陈起拔下木簪,甩了甩快要齐腰的黑发,发梢不经意甩到了骡子头上,还把它眼睛打地闭眼。
嘴叼木簪,双手挽髻之后,木簪一叉,捋了捋额头的发丝,打了个稽首。
“师侄所言甚是,为师伯的,着实让师侄操心了。”
……
咴咴……咴咴……
嘿儿……嘿儿……
咴儿……咴儿……
嘶嘶……嘶嘶……
儿啊……儿啊……
噗噗……噗噗……
“你给老子闭嘴,这贫道刚刚学得的一路按摩手法,乃是最为正宗、甚是地道的马杀鸡,不对,是鸡杀马。”
“你一头骡子,怕不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福缘深厚,须知道教规矩: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扣门!说这么文邹邹的你也听不懂,通俗来说就是千金不传无义子,十字路口白送人;宁可坛前饥饿死,不拿道法做人情。”
“所以说,你丫一头骡子,把嘴给我闭上,老老实实,只管享受就行了。”
“你还是感谢贫道的,贫道这些术法吃的都是贫道的精气神啊,玄静这憨憨千留万留,唯独没给贫道留下这修练内蕴之道啊,否则一只这么吃下去,贫道这身板哪里吃得住?”
看来,回到养仙观,蝗虫过境,必然是要来一番的,必须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不晓得这骡子是不是有脑子,如果有脑子,想必它此刻的想法便是。
老子如果上辈子福缘深厚,这辈子能做骡子?
老子如果上辈子福缘深厚,就算做牲口,好歹也得做个漂亮马儿吧。
一时,骡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