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合。
水气欺负路草,被压弯了腰之后,还要再受气,被一只骡蹄子直接碾压。
骡子这两天吃地不赖,连长毛都被两座山头的喽啰梳理得顺顺当当,被陈起拴在离渡口有段距离的树上,老头子留下的骨灰,被绑在了鞍子之上。
一路行来,几番争斗,也算是有了些手段,老头子的骨灰,动用不得,还要送回家去的。
陈起拍了拍装骨灰的铁匣子,骡子倒是给了个响鼻算是回应。
“以前总是教训我没个盼头能出师,今日且看徒儿灭煞诛邪,算是给你补烧个头七。”
陈起踏上皋兰渡口,放眼望去,上有天光下有云山,遮住了远望的视线。
待镇三山哐当一声站上渡口木台,瞬间有风从水面低伏而来。
流水皱,雾霭乱。
紧紧跟来大风,水气扑面,浪头已经拍上了木台,绑在渡口的木船在岸边水草中被吹得东倒西歪。
水上的雾气大片地扑上岸来,刷拉拉,无雷,却有斜雨吹来。
隐隐有男女争吵、咒骂、打斗之声,徐徐短短,和这雨雾一同被吹了过来,萦绕在耳畔。
“何方妖孽装神弄鬼,你家镇三山奶奶在此。”
镇三山斩马刀一横,神机客也已长剑在手。
奈何嗓门镇不住邪祟,风急雨骤,衣摆都已猎猎作响
陈起抹去一脸的水气,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儿。
皋兰渡口,风雨急,人亦急。
陈起示意镇三山先行退下渡口木台,只见风雨未变,再示意神机客退下,果然风雨稍息。
看看自己还有破洞的道袍,陈起哭笑不得,这还遇到一个强化版的妒妇津。
志怪小说上人家好歹还是个单口相声,到这里倒还成了一个对口相声了。
陈起退下木台后,安排二人纷纷割破衣服,再行站上,渐渐风平浪静,嘈杂耳语之声也也如潮退去。
轻描淡写,谈笑间便退风雨,镇三山和神机客端是觉得,这道士担一声道爷,担得起。
三人入船,神机客亲自划桨,另三船尾随,总计十数人,驶入水雾之中。
“道爷,刚刚怪事,割破衣服作何解啊?”
毕竟船不大,以镇三山的身板,着实不宜幅度过大,这一个抱拳,都感觉船身晃动。
“贫道家乡有一渡口,名为妒妇津,相传有位妒妇段氏因为妒忌而自溺于此,此后凡妇女要过此渡口,必须要自坏衣服装束,否则风雨大作,断然过河不得。今天你我所遇,颇有相似。”
看着这两个匪首欣然佩服之情,陈起笑笑,别人眼里的恐怖如斯还挺有趣。
陈起也是没想到,《酉阳杂俎》上记载的这么一则小故事,在此方世界竟然有相似,看来多读书没毛病啊。
三人在船上约定了一些特定的眼神和手势交流,以备不时之需。
初阳不烈,笼雾不散,水波不兴。
一叶扁舟,荡水而来。
翻羽寨坐落的山岛,已经是害羞的姑娘,白雾面纱罩地看不清个所以。
近几日灵目咒用的太多,陈起眼角磨地厉害,感觉灵目的功效都有点减弱,此刻看这白雾之中,隐隐裹着淡绿色的雾气。
此刻,鼻子比眼睛好用,一股浓稠的呛鼻子的腐朽辣味,应是怨气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