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一把大号太师椅上铺着兽皮,空空如也;左右两排交椅一字铺开,把首各坐一人,一个大脸盘子络腮胡,手里盘着两铁球;另一个黄脸无须,开合着一把折扇。
黄脸二当家起身一个抱拳,开门见山。
“某家诨号神机客,不瞒这位道爷,治病救人这方面我们门路不通,获悉那架子山正好请人上山诊病,我们只好先借过来用用,不怕道爷笑话,可能是借错人了。”
地上捆着的这位,估计是熏地有点适应了,又开始呜呜起来。
“道爷此番到青龙山也不见得是坏事,尽管世道不好,但我青龙山好歹讲个规矩,对面那架子山乃是匪类,无恶不作,肆无忌惮。”
“二哥说得没毛病,天天干那些对不起祖师爷的事情,说不定哪天嘎嘣一下被妖魔盯上,连祖师爷都不会可怜他们,还他娘地叫什么大先生、二先生,我呸,大脸盘子比屁股都大。”
“道爷请,医好我家大哥,青龙山必有重谢。”
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如果操弄不妥当,地上这位就是先给自己打了个样儿。
“这位道友如果能够不再聒噪,就随贫道一起再去看看吧,都吃一碗饭,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必要闹得这么僵。两位当家的,可否?”
地上道士死命点头,拼尽了最大的力气在呜呜、哼唧个不停。
黄面二当家一个摆手,小狼牙上去把道士脚上的绳子解开,拔掉塞在嘴里的裹脚布,然后一抖落,鞋子一甩,又穿在了脚上,鞋子一登,行云流水。
“这位道友,贫道法号飞虎,可不是贼道,计划去那架子山也是赚点修缮道观的钱,凭本事赚钱还不行嘛,敢问道友高号啊。”
“贫道法号平阳。”
你还他娘飞虎,虎落平阳被犬欺,贫道随便一个法号在维度上,就先声夺人,治你必是服服帖帖。
飞虎道人也是不敢过多言语,实在担心这位目前占据优势的小道士,给自己来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戏码。不过也是柳暗花明,一会这小道士要是银样镴枪头,自己尚未完全施展的祝由术还可力挽狂澜。
陈起随意看了一下这道士的卖相,啧啧,这还梦想翻身农奴把歌儿唱呢?贫道前世那些直线部门的老狐狸,哪个不比你精明?
“飞虎道友,大当家的病,具体如何?”
“平阳道友,这大当家的病异常凶猛,贫道从未得见如此恶疮,不过和那蛇盘疮倒是有些相似,道友稍后看到便会知晓。”
“哎……呦……”
一串有气无力的呻吟声传来,有上句没下句的,断断续续,没个完整的调调。
“大哥,莫急,稍微忍耐一下,郎中请来了。”
一群人来到屋前,门窗紧闭,里面蒙着黑布,捂地密不透风。
“道爷,我家大哥这个病,不能见光,不能招风,否则疼痛难忍。”
进得屋内,一股怪味就冲了上来,众人纷纷捂鼻,只有陈起细细嗅了几下,淡淡的异样气味夹杂其中,不过又和常见邪祟的味道颇为不同。
二当家掀开被子,定睛一瞧,哦豁。
疮如盘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