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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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他说，“渣渣，你笑什么?”

    金把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只剩下亮晶晶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嘉德罗斯，能认识你，真是太高兴了。”

    “你是除了姐姐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这就算对你好了?你个笨蛋，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嘉德罗斯神色微动，没有出声，而是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静静听金讲述。

    金发少年向来澄澈得如雨后天空一般的碧蓝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叫难过的情绪，他低声道:“从小，除了姐姐以外，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就算路上碰到了也都是避着走，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只有我旁边的位置总是空荡荡的，他们全都当我不存在。因为我出生没多久爸爸妈妈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大家都说我是不祥之人，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

    说到这里，金的眼神明显暗了暗，但很快又亮起来:“可姐姐对我说，这不是我的错，要为爸妈的死负责的只有肇事司机，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地照顾我，告诉我，我们所居住的镇子并不是全部的世界，远方还有许多美好的人和事在等着我们。”

    “今年我和姐姐一起勤工俭学，终于攒够了钱搬家，去城市里定居，换了新的住所和学校，可我的入学手续刚办好，还没来得及认识新同学……”

    就莫名其妙地穿越进了这本书里。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嘉德罗斯也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淡淡道:“就来到了无尽雪原上是吗？”

    “嗯。”金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弯成两个好看的月牙儿，“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很开心能够遇见你。只是我不见了，姐姐一定会担心的……”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

    嘉德罗斯静静看着金合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眼神专注地盯着对方的脸，目光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鬼使神差的，他轻轻靠了过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金喷吐在自己鼻尖上的温热呼吸。

    只差一点。

    “……嘉德罗斯。”

    突然被点名的嘉德罗斯动作一顿，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对方近在尺尺的脸庞，心跳瞬间加速，有些不可置信地怪在那。

    他刚刚想干什么?金翻了个身，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咕:“唔·····最好的·.....朋友。”

    月光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柔软地亲吻在金发少年轻颤的睫毛上，泛起点点银光，令人目眩神迷。

    嘉德罗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他这是又被盅惑了吗?不，不对的，没有任何一种魔法，会在施展时毫无力量波动。

    那这是因为什么?他注视着金发少年的睡颜，眼眸中的神色变幻莫测，像是有光与影追逐交战，暗潮汹涌。

    最终，一切纠杂纷乱全都归于平静，变成一朵灼灼盛开的绚烂花火，燃烧在最深处，掩藏在漫漫星河之下。

    嘉德罗斯抬起头，窗边暗淡的光线逐渐明亮起来，驱散了迷雾一般的黑暗。

    黎明无声地到来了。

    旁边的少年还未苏醒，身躲紧挨着他，将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这温暖仿佛永远不会断绝，正如这个人本身一般。

    他极轻地弯了弯嘴角，低头在对方的额上印下一个没有痕迹的吻。

    “切，谁稀罕和你做朋友，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