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恨恨想道,下次一定要找到他什么把柄,把他好好奚落一顿,气死我了。
哎,魔教像素素姐姐这样,显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啊······还有,还有他······呸······他不算,哼,不是好人······还有黄老伯和魔教显然也渊源匪浅,想到黄老伯我心下一阵绞痛,他有没有一点点可能······侥幸······我不敢抱有希望,太渺茫了······徒然多增自己苦楚。
魔教真的没有那般罪不可赦吗?······但是······为什么我记得······
唐雪慧拾起银票和小刀,说要报案。一路上她话变得很少,显得心神不属。
一个千金小姐在目睹刚才一幕之后,难免惊骇恐惧,我也只温言安慰了几句。
到得唐府,侍从向唐雪慧行礼,婢女领我们直奔厅堂。
厅堂灯火煌煌,亮如白昼,陈设富丽堂皇,一个头发斑白的妇人,已近暮年,衣裳甚为简朴,面容清癯,风姿不减当年。
妇人迎了上来,搂住唐雪慧,疼爱地责怪道:“雪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从下午便已在等了,担足了心!这位是?”
唐雪慧轻抱了她一下,淡淡道:“这位是我同学,葱苒。苒,这是我母亲,唐夫人。妈妈,我们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叫您担心了。”
我拜见了唐夫人,唐夫人扶住我笑道:“不必多礼,小姐,请坐。来人,奉茶。”
一个青衣小鬟奉上茶来,她年龄与我相仿,眉清目秀,梳着双髻。
唐雪慧淡淡道:“梅影,你下去吧。”
梅影低头应道:“是,小姐。”默默垂手退了下去。
我微觉异样,唐雪慧解释道:“梅影是我的贴身侍婢。”
贴身侍婢不应该跟着小姐一起上学吗?千金大小姐一个人出行不是很不妥吗?她未多解释,我也没有追问了,但不由得对梅影多看了几眼。
落座没多久,唐雪慧便借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唐夫人点头道:“好生休息。”她又转向我:“这也太失礼了,望小姐海涵。雪慧这孩子太过用功了,也不注意注意身体。”
唐雪慧俯在我耳边,匆匆道:“别和妈妈说,她会吓到的。”
我点了点头,唐雪慧便转入了内堂。
“请,”唐夫人端起青花瓷杯,“这是先夫留下的黑茶,味道甚为奇特,府上只备得这一种茶叶,也不知小姐能不能喝的惯?”
“多谢夫人,”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黑茶,入口甚苦,有一丝药味,但回味良久,品出一股甘甜,喝罢以后口腔中甚为清凉,“此茶入口极苦,然回味无穷,夫人既喜此茶,必为高人雅士。”
唐夫人笑了:“不敢,只是当时犬子甚喜此茶,他不幸身亡之后,府中茶品不曾变过。”
“夫人······有子嗣?”我愕然。
唐夫人目中黯然:“先夫总掌百官之时,魔教不知要威胁他什么,擒住了犬子,一个教徒将犬子双手反剪,一人持尖刀指着他左眼道:‘我数到三,你不点头,我就戳瞎这小子。’也不知他们要什么,先夫竟转过了头不瞧,夙儿也真硬气,竟不出言求恳,他们就······”
唐夫人颤抖着深吸一口气:“两条血线顺着夙儿的脸躺下来,就这么‘啪嗒啪嗒’的滴在地板上。他们······他们还用木棍硬生生震断了他两腿······”
我目瞪口呆的听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魔教,我勉强冷静的道:“夫人······”
唐夫人伸袖擦去泪水,强笑道:“见笑了,我已有了雪慧这孩子,该感谢苍天了······”
······
到了学校自然忍不住向少年们打听一下。
“魔教?”郑皓耸耸肩,“翻翻咱们家谱,一辈人中至少四五个死在他们手里,他们哪管什么武林道义,会不会法术,逮到一个杀一个。”“是啊,我四叔去年力战身亡,尸骨无存,说不定还给他们吃了呢。”“我曾祖父,当时全身骨头寸裂而亡,剿灭魔教一直就是家训。”
“那唐夙是谁啊?”
“哎呀,唐夙!他当年可是帝国第一才子,风流倜傥,温良如玉。”“七步成诗,倚马千言,丹青妙笔,无出其右。”“他可帅了,法术超群,文武双全,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佳人的芳心呢。”
我当时似乎也听说过唐夙这个名字,约略有点印象,约莫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后来我去唐府次数多了,和梅影也渐渐熟了起来。她本是唐夙的贴身婢女。从她口中,我得知唐夙虽然锋芒毕露,声震四海,但对她们下人,态度倒也不甚倨傲,照样温文有礼。她现在服侍唐雪慧,但唐小姐并不允许梅影去她闺房忙活。梅影还是很怀念唐少爷,这个无知无识的小丫头也把魔教恨到骨子里。
为什么我执政的时候魔教一直没有动静呢?会是······会是因为他吗?
关于风剑清和风素素的身世,我也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