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
阮沭沭坐在房间的桌子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时不时的偷看一眼在床上打坐的萧洛庭。
房门外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儿粗嘎的叫声。但是,鸟声似乎还掺杂着些别的什么声音。
萧洛庭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刚好对上了另一双没来得及躲开的眼睛。萧洛庭拿起剑,下床出门。
“洛哥,这么晚还出去呀?”阮沭沭来不及尴尬,连忙问。
“嗯。”萧洛庭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就消失在门前。
再一看,原本站在厅里的阮沭沭也不见了踪迹。
城中荒废的陈府里隐隐传来了人声。“看来那本书已经不在湘王府了。想不到还有人的手脚比你还快。”
“我没有完成任务,请楼主降罪。”萧洛庭与另一黑衣人在院中说话。
“楼主那边我会去解释,你不用担心。”那人略一思考,“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人的意图,竟然将秘笈就这样散布在杭州城内。”今天下午不知是谁,竟然把《草木精华》这样的江湖毒物圣书放在杭州书店里赠送。想想都头疼,原本神秘的《草木精华》,现在杭州城几乎人手一本。这不像是江湖人所为,倒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要收回所有的秘笈吗?”
“那么多流传出去,即使书收回了,但是看过的人呢,要灭口的话杭州城的读书人几乎要死一半。我先回去禀报楼主,看楼主有什么打算。”想了想,又说:“你还是先离开杭州吧,这本书肯定会引来无数江湖中人,你就不要再置身其中了。山东兖州府有笔买卖,你亲自跑一趟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竹筒交给他。
萧洛庭接过竹筒收入怀中。“那我明天就动身。”
“嗯。”那人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破旧的瓦顶。“你身边的事我还没禀报楼主,你要尽快解决。”
躲在屋顶的阮沭沭心里一惊,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难道被那人发现了?不会吧,师父的江湖录上,她的轻功可是可以排入前十了,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吧?可是转念一想,师父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谷了,是真正的老江湖了,老的混不动江湖的那种。真不应该相信师父那排行榜。
“嗯。”萧洛庭垂下了眼帘,轻轻的应了一声。
突然那人一晃身,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
当萧洛庭回到客栈时,阮沭沭正拿着针线在缝补着什么。
萧洛庭在门口看着油灯前的阮沭沭,没有跨进门槛。当视线转移到她缝的物件之后,却冲进去一把抢了过来:“我自己缝。”
“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了。”只提早一步回来的阮沭沭,只是随手找了东西来缝来掩饰而已,自己也没注意到拿的是萧洛庭的裤子。上前想抢回东西,但是萧洛庭却反手放在了后面。阮沭沭左手想绕到他后面抢,那知他又转向了右边。反应快速的阮沭沭又伸出了右手,“没关系的,我来缝吧,你辛苦了一天,哪能让你做这种事呀。”阮沭沭一心想抢回东西的阮沭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正抱着萧洛庭。
萧洛庭轻咳一声,推开环抱着自己的阮沭沭。阮沭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唰”的一下红了脸,赶紧把针线塞给萧洛庭:“那你自己缝吧。我去倒点茶水。”说完飞一样的跑出了房间。
某人要倒茶好像忘记桌子上的茶壶了哦。
在外转悠的一刻钟的时间,阮沭沭空手回到房间。轻咳一声走向萧洛庭。刚好看到他正在打结线头。她探头看了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裤子上的那道歪歪扭扭的线迹说:“哈哈,看你缝的那线迹,我就说我来嘛,你偏不。”接着抢过他手中的裤子,“还是我帮你缝吧。”
“能穿就行了。”意思是还满意自己的杰作的。
“这怎么行,来来来,我拆了重做。”阮沭沭怕他反悔,一下子撕开了他的缝线,拿着针线认真的缝了起来。
一刻钟后,萧洛庭站在她边上凉凉的说:“有区别吗?”
“呃……至少比你的针脚整齐吧。”该死的,平时看师姐缝补衣服都很简单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这样了。
“有……吗?”故意拉长了声音。
“这是我的失误,我重来。”萧洛庭还没来得及制止,阮沭沭又“哧”的一声拉开了缝线。“哎呀,好像拉过头了……呵呵,没关系,我可以补上的。”
半时辰过后。
“呃……比上次好看多了。”
“切……”
“好嘛在缝一次。”
又一时辰。
“呃……再一次,肯定比这次好的。”
“……”
又半时辰。
“再一次哦。”
“……”
又一时辰。
“我决定帮你买条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阮沭沭藏了起被自己撕的不能再补的裤子。
“……”
“好,就这么决定了,熄灯!睡觉!”
“……”
风景再好的地方也不能永远留住过往的旅客。就像现在,虽然阮沭沭很舍不得宜人的杭州,但是依然要跟着萧洛庭北上。
“真的不能再玩几天了吗?”牵着从家里拐带出门的枣红大马的阮沭沭,依依不舍的看着将要消失的杭州城。
“不能。”两个字就打发了阮沭沭的馋虫。
“哦。”虽然舍不得,但是大仇为报,只能舍弃一时的欢愉,先报了大仇再回来玩个痛快。
萧洛庭看了眼凭空冒出来的枣红大马。
阮沭沭笑着附着马鬃说:“它是我从小养大的哦,它叫奔雷,漂亮吧!”看着奔雷的眼神满是温柔。
萧洛庭眼神一闪,没说什么只是一夹马腹,策马向前跑去。阮沭沭赶紧驱赶着奔雷跟了上去。
行至日中天的时候已经离杭州城很远了,路上的行人稀少。萧洛庭下马取了水袋给阮沭沭。看了下周围,他突然靠近坐在石头上的阮沭沭,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点了她的穴道:“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
“啊?”阮沭沭一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呀?”
“我不知道你跟着我是什么目的,但是,只能到这里为止。”萧洛庭此刻的眼神显得十分冷漠。
“我的目的就是报恩呀。你不能赶我走。”喂,喂!好戏还没上演怎么就把主角赶走了。
“你应该清楚我说的。”萧洛庭想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点了穴的阮沭沭。“别再追上来了。”说着,一扬鞭,策马向前,留下吃了一嘴尘土的阮沭沭。
看着消失成黑点的萧洛庭,阮沭沭气的火冒三丈,原本被定住的阮沭沭用力从开了穴道。跳起身来冲着萧洛庭消失的方向,大声的喊:“萧洛庭,你个混蛋,你以为这样就能跑掉!我一定追上你的!”
此时的萧洛庭早已经听不到阮沭沭的喊声,但是,没有了阮沭沭在边上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感觉心里空空的。
萧洛庭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心里一直在不安。突然想到了第一次遇到阮沭沭,竟然就那么毫不避忌的在大街上拉住他哭喊着要报恩;夹菜给他的阮沭沭;帮他洗衣的阮沭沭;缝衣服的阮沭沭。
从十岁开始人生中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满脑满眼的笑脸都是阮沭沭。这时候却开始担心了,就这样把她丢在路过,会不会有路过的坏人把她带走,会不会有走兽伤害她,会不会……
萧洛庭猛地站起身来,两步并一步走到马匹前,翻身上马。掉转马头飞奔而去。至少要确认她的安全。
当萧洛庭回到那地方的时候早已没有阮沭沭的踪影了。心里一阵失落。也好,带着她迟早会出事,还不如乘早放开她。萧洛庭再次掉转马头,按原定方向出发。
萧洛庭马不停蹄,傍晚时候已经到了下一站的驿馆了。驿站门口有个红色身影正站一马匹边上。待近了一看,果然是阮沭沭。
阮沭沭牵着马站在驿站门口,满脸的笑容,似乎很高兴猎物又自动掉了进来。“这次可不是我跟着你哦,我在你前面的。”
一股无名的兴奋从萧洛庭的心底窜起,明明知道这很危险,但是止不住的高兴像是要淹没他的理智。
“洛哥,你可别跟着我哦。”哼!早就偷看过他的竹简了,去兖州府的路除了水路就只有这么一条官道了。看谁能甩了谁。
“跟着我很危险。”萧洛庭讲出了事实。
“危险?不觉得呀,在杭州不是很平静吗?”阮沭沭在装傻,撒谎现在都是她的强项了哦。
“跟着我会有生命的危险,你不怕?”萧洛庭静静的看着她。
“洛哥,你会保护我的哦?”阮沭沭继续笑着。而且她也不是随便就被危险踢到的人哦。
“嗯。”或许她就是能使他舍弃生命保护的人。
“有你在我身边,那我就不怕了。”
“好。我知道了。”萧洛庭空空的心似乎一下子被填满了。
呃……知道什么了?就这样就让跟着了,那早点讲不就好了,阮沭沭在心里嘀咕着。算了,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嘿嘿,看他现在这么信任她,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达到目的的阮沭沭笑眯眯的牵着马跟着萧洛庭进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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