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来家国,三万里地山河。
独孤灵台吐气如兰,“斜月不让人省心,裳儿也不让人省心,这都多久了,也不知回宫,是朕太放纵她了。”
左静秋飞身向悬浮的香炉中添加几颗香料。
她一边清理炉灰,一边笑道,“裳姑娘这帝师当得如此省心,还不是全仰仗陛下一贯宠爱她。”说罢,已料理完香炉。
她轻柔落地,侧立独孤灵台身后,手持一把芭蕉扇,将炉中泻下之烟气引向独孤灵台。
独孤灵台双眼微闭,呼吸平缓,“当年星盘大衍推算,裳儿乃正宫之选,朕不宠爱她,宠爱谁?”
左静秋掩嘴偷笑,“我国历来注重科学,陛下却相信玄学。”
独孤灵台调整坐姿,一条玉臂担于龙形扶手上,手扶额头,另一柔荑素手放于小腹。
“科学,朕重视,朕相信。”她轻缓呵出一口气,“但玄心,朕也不是全然不信,有些东西,不信不行呐。”
她没有避讳,“否则,凭裳儿资历,如何被拜为帝师。”
“裳姑娘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是呀,在裳儿这般桃李年华,有那番学识,也算出色之人。”
“不枉费陛下一番苦心。”
“朕倾皇族之力培养裳儿,只盼裳儿有朝一日,母仪天下,裳儿千万莫要教朕失望啊。”
“不会的,裳姑娘对殿下,那是百般宠溺。”
“待斜月束发,便将二人婚事订下。”
左静秋微微躬身,轻声道,“是该如此。”
独孤灵台轻启双眼,一双眸子如明珠般镶嵌于清艳脸庞,炯炯有神,一时间,大殿都清亮几分。
她又缓缓闭上双眼,轻叹一口气,“欸……只是朕那大皇子,不知现在何处,料来跟在那人身边,断也不会受委屈。”
左静秋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跪伏于地,“陛下慎言,陛下应该时刻谨记,陛下仅产一子,便是小皇子。”
独孤灵台自无极椅上坐起,俯下身,伸手将左静秋搀起,“朕知道,眼下殿中无人,就你与朕知心二人,朕念及此事,难道还不能吐露心声?”
独孤灵台回忆往昔,与那人的峥嵘岁月,远离庙堂,快意江湖。
她那会尚未及位,未见过妖皇,好奇世间肉身战力顶点究竟有多强。
她对他说,想见妖皇,想看他与妖皇比武,他便带她直闯须弥海,一路闯至花果岛,挑战灵妖皇。
他与灵妖皇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他虽最终落败,她与他却好生快意。
战后,二人与灵妖皇畅快痛饮,谈天说地。
灵妖皇曾言,那人虽不能胜灵妖皇,但灵妖皇也奈他不何,若到了战场,二者对阵,那人要走,灵妖皇留不下他,除非生死战,那人不退,灵妖皇拼着重伤,方能将他击杀。
彼时,她坐于他身旁,满眼闪着星星望向他。
观他与灵妖皇交谈,她笑得像个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
后来,她为他生下一子,是一灵气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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