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娘，礼物已送到，奴婢先告退了。”

    丽妃悠哉悠哉地坐着，叫宫女接过礼物，看也不看一眼。眼光却扫到笑笑手上的另一个包裹。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不会是你想扣留下含妃送给本宫的东西吧？”

    笑笑一听，吓得马上跪下。

    “奴婢不敢。含妃送给娘娘的礼物，奴婢已经全部送上了。这个，这个是……”

    笑笑心里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手上的另一个包裹是含妃做给玉妃娘娘未出世的孩子的。本来是叫芙邀宫的另一个宫女小云送去给玉妃。笑笑和小云一同出发，谁知道小云在半路扭到脚，幸好碰到两个巡逻的侍卫，帮忙帮小云送到太医院。

    笑笑只好连同这个包裹也一起送了。但是现在丽妃问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什么，快说。”丽妃见她迟疑不答，已经有些许不快。

    “这是含妃娘娘要送给玉妃娘娘的东西。”笑笑颤抖着回答。

    丽妃握着茶杯的手，狠狠地收紧。她放下茶杯，笑着起身，走到笑笑跟前。

    “我记得，你在怡音宫呆过几天吧，你我也算有缘。”丽妃牵着笑笑的手臂，把她扶起来。

    “来，起来，难得你今天又回到我这里，本宫赏你一些糕点，你吃完再走吧。”丽妃向身边的宫女使个眼色。

    宫女会意，把笑笑牵着向一旁的桌子走去。

    “不，奴婢谢娘娘……可是……我不……”笑笑急忙推辞，心惊胆战的，直觉告诉她，丽妃突然变得这么“和蔼可亲”反而让她更不安。

    “你可不要辜负娘娘的一番好意。”宫女不容笑笑挣扎，硬是把她拉过去，把一块白糕塞到她嘴边，“我自己来。”笑笑无奈，只好伸手接过。

    宫女趁笑笑不注意，不着痕迹地把包裹拿到手藏在背后。

    丽妃见目的已达到，马上变脸：“好了，糕点你也吃了，本宫要休息，你就别在这碍着了。”

    笑笑本来就忐忑不安，一小口糕点尚未咽下，听闻此话，马上噎住了，她不敢回话，马上告退。

    笑笑一走出去怡音宫，丽妃马上打开包裹，看见里面居然是两件婴儿襁褓，一件绣龙，一件绣凤。

    丽妃气得把它扔在地上狂踩。

    “好你个含妃，给你几分颜色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一个地位卑下的民女敢跟我来这招。”丽妃面容扭曲，想着自己几番拜访芙邀宫，好声好气地姐妹相称，本以为殷含答应帮她做蝶裙就是暗喻着答应做她的同盟。

    没想到，含妃居然暗地里还去讨好玉妃。在宫里，家世地位与她相当的就只有身为丞相之女的玉妃，何况现在玉妃怀有身孕，比她胜算更大。

    丽妃本想把殷含拉拢到自己这边，如今识破殷含两面讨好的行为，能不气炸？

    丽妃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殷含背叛了她，眼中闪现一阵阵恨意。

    “好，既然你想讨好玉妃，我就成全你。”

    “禀报娘娘，刚才来的那个小宫女又回来了，说是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守门的小太监进来传话。

    丽妃冷笑：“怕是她自己弄丢了吧，难道我还贪占她东西不还，叫她别处找去。”

    “是，娘娘。”小太监听命出去。

    丽妃因怒气而扭曲的面容，又多了一丝恶毒的神色，她看着脚下被踩脏的襁褓，心里已有计谋。

    她叫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吩咐几句。

    小太监一脸惊悚，但还是听命拾起襁褓出去了。

    不久，重新包裹好的襁褓就以含妃的名义送往玲珑宫。

    当殷含她们来到玲珑宫，不等人通报就直接快步走进大厅，刚好看到玉妃接过一个宫女手上的包裹正要拆开。

    那个就是她本来要送给玉妃的礼物，直觉告诉她，那个布包里面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不要拆。”殷含想也不想就奔过去抢过玉妃已经拆开的布包，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手上一股刺痛，她低头一看，一条蛇缠住她的手，狠狠咬在她手臂上。

    殷含又痛又怕，她下意思地甩手想要摆脱缠着她的蛇，却突然浑身发麻，眼前一黑就软软地倒下。

    紧跟着赶来的季悦泽看到她倒下的一刻，心漏跳了一拍，急忙过去挥剑把蛇砍断几截。他抱起殷含，拉起她的衣袖，果然看到她手臂黑黑肿起一大片，他毫不犹豫低头在她伤口上吮毒血。

    吐出几口黑血，季悦泽看到殷含的手没那么黑了，但还是很肿。他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尽管心疼不舍，还是在她手臂割开几道口子。只见暗黑的血混杂着淡黄色的液体从伤口流出。

    依芙在旁边都不忍心再看。

    一脸茫然的玉妃，来不及弄清情况，早已被眼前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动了胎气腹痛不已，更有血迹从她裙底流出，这又吓坏了大家。于是宫女太监们去宣太医的宣太医，去打热水的打热水，整个玲珑宫陷入一片混乱。

    萧烨赶来的时候，正是这最忙乱的一幕。他又气又急，看到这边脸色苍白的玉妃，又看看那边陷入昏迷的殷含，不能兼顾。

    萧烨看到季悦泽抱着殷含，对身边忙来忙去的人影视若无睹，似乎偌大的玲珑宫只有殷含一人，他眼里有焦虑，有怜惜，那毫无疑问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会有的眼神。

    萧烨放心了，不再担心殷含，有季悦泽在她会没事的，所以他径直走向玉妃那边。

    “皇上……”玉妃看着自己裙下流出更多的血，心里惊慌不已，她向萧烨伸出手，“皇上，救救臣妾和、和孩子……”她实在是害怕，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就算让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玉儿，别怕，有朕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萧烨温柔地握着玉妃的手，又转头大声责问：“怎么太医还没到，再去传。”

    太监又急忙往外跑。

    约一刻，几位太医总算赶到了，玉妃恐怕要早产，于是几位太医又作一番准备。

    万幸的是，玉妃产下一位小公主，虽然还不足月，但总归母女平安。

    萧烨看见嬷嬷抱出的小小婴孩，满脸是初为人父的喜悦，看了很久才舍得让嬷嬷抱走。

    季悦泽把殷含抱进玲珑宫的偏殿，安放在床上，他很想一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但是心里有其他的顾虑，思量了一会，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太医赶来为殷含诊断后，用解毒的草药外敷，又开了几剂内服的解药。

    “还好抢救及时，要不毒液蔓延攻心，恐怕娘娘……”太医轻舒一口气，甚是庆幸，然后转身吩咐药侍去煎药。

    依芙等太医一起身，连忙坐到床边，看着殷含脸色灰白，昏睡不醒。她帮她盖好被子，想起季悦泽还守在外面，于是走出去。

    “季统领，娘娘没大碍了，还好当时你来得及时，而且不顾自己的安危帮娘娘吸出毒血。”依芙想起当时看到殷含被蛇咬还心有余悸。

    季悦泽不作声，仅是颔首以示回应。虽然听到她安好，他还是想亲眼看看她才放心。

    依芙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季统领，你要是不放心就进去看一眼。”

    季悦泽看了依芙一眼，“宫中有禁令，侍卫尚不得进宫女内室，更何况里面的是含妃娘娘。”恐怕有损含妃的声誉。

    “季侍卫是朕钦点的侍卫，不必顾忌这些禁令，更何况你今天护驾有功救了含妃一命。”依芙对他的顾虑不以为然，认为他大可不必太过在意。

    季悦泽突然转身，看到萧烨从玉妃寝室那边走过来，脸上的欢悦还没褪尽。

    季悦泽不禁为殷含不平，这个男人居然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呆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就算那个女人要生育他的孩子，他也不应该把殷含放着不管不顾。

    季悦泽冷冷地瞪着他。

    萧烨也大概猜出季悦泽在想着什么，一脸无辜地笑笑。真是兄长难为，他还不是给他制造机会英雄救美吗，怎么惹得他这么大的不满。

    萧烨往里边瞧瞧，看到安睡的殷含也放心了。

    “含妃想必没大碍了，依芙你好好照看着。含妃痊愈之前就住在玲珑宫，把芙邀宫的宫女太监都调过来。”萧烨吩咐完，想到还要查清楚这件“意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谁知道，他没走几步，一把剑挡在他面前，拦着他的去路。

    “大胆，季统领你……”李公公大急，“护驾，快来护驾。”还连忙大呼其他侍卫，他就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季悦泽是个危险人物，皇上却不听劝，居然还让他当上了侍卫统领。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萧烨一边对眼前的情况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佩服亲封的新统领的勇气，还是要嘉赏李公公护主的忠贞。

    他先向急得又叫又跳的李公公摆摆手，“退下。”

    “皇上……”

    “朕叫你退下。”

    “是。”李公公一步一步往后退还一直盯着季悦泽手上的剑，就怕皇上有个闪失。

    萧烨满脸无奈，“季悦泽，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悦泽收回剑，强忍着自己的怒气说：“含妃娘娘是为了保护玉妃才会受伤，皇上还是进去看看她吧。”

    原来如此，萧烨算是明白了。

    “朕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不、一、样。”季悦泽恨不得一剑把眼前这个人了结了。在门口看一眼就算看过？难道君王可以这么薄情寡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那以前对她的万千恩宠算是怎么回事。

    季悦泽原本以为殷含在宫中可以过得很幸福，看来这个贵为天子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可以为了其他女人把她丢下。她那么柔弱善良，如何斗得过其他女人。

    “哪里不一样了？”萧烨还继续逼他。

    不过季悦泽的反应他很满意，证明他对含儿的的心意是真的，毕竟为了一个女人敢对皇上拔剑相向，这种不怕死的行为不是每个人都敢做的。

    “请皇上去看看含妃娘娘。”季悦泽恭敬地弯腰作揖。

    萧烨彻底信服了他，虽然名为皇上的钦点侍卫，但他从未向他作跪拜、行尊礼，没想到他第一次对他屈服竟是为了含儿。

    “好，朕就去看一看含儿。”萧烨应他所求，走进内室，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你进来。”他对守在帘子外面的季悦泽叫道。

    萧烨看到季悦泽进来之后，站在最远的地方，眼睛还不敢往他们这边看来。

    萧烨意有所指，“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亲自保护的好，硬要托付给其他男人总是不放心。”他看看季悦泽，“你说是吧，季统领？”

    萧烨相信，殷含以后在季悦泽的保护下会更安全，经过这件事，或许他可以安心地把妹妹托付给这个男人了。坐了一会，萧烨起身。

    “好了，含妃也看了，这下你不会拦着朕去看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了吧？”

    季悦泽站到一侧，闪身让他走了出去。

    皇上是什么意思，玉妃是他的女人，莫非含妃就不是了吗？

    季悦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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