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你个大头心啊!宫眞,我警告你啊,如果你硬要我做什么皇后,我会得忧郁症的,我会精神分裂出现自杀倾向,我会自闭到失语然后自绝于世……”
“你不会!”宫眞好整以暇地收回了匕首,重新插回靴子,“朕虽然听不懂你话里那么多新鲜的词汇,但朕了解你,姗姗,以你的个性,光是整顿后宫就会让你乐不思蜀的,你怎么可能会舍得自绝呢?”
贝涔涔瞠目结舌。
“而且,你刚才还在教训我,什么君臣之礼不可偏废。你看你自己,明明就敢冒大不韪,直呼朕的名讳!哈哈,姗姗,你那么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又怎么能甘心做一个平凡女子,只在家中烧饭洗衣呢?你就认了吧,你就是皇后的命!”
“I服了you!这种理论你也能掰得出来?”她真是败给这个小弟弟了,她还想说什么,心头忽然一阵气血翻涌,竟一下子堵塞了喉咙。她忍不住低下头去,伸手按住胸口。
宫眞正在喝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贝涔涔忽然喃喃地重复。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嘛?你倒是快点说啊!”宫眞急得喊了起来,“他有没有……有没有拉你的手?有没有占你的便宜?有没有……”
贝涔涔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忽而空洞,忽而又充满了杀气,那诡异的神情令宫眞闭上了嘴巴。他奇怪地盯着贝涔涔:“你怎么啦?”
“你怎么啦?”贝涔涔又如是重复,瞳仁忽然发出了幽幽绿光,恶狠狠地锁住了宫眞。
“姗姗……”
“杀!”贝涔涔尖叫一声,陡然扑向宫眞,宫眞猝不及防,重重地撞在案桌上。
“姗姗,你干什么?”
“杀!”贝涔涔又叫了起来,敏捷地躬身,自宫眞靴子里拔出了匕首,狠狠地刺向宫眞。
宫眞正欲起身,这一下正着要害,他无比惊讶地瞪着贝涔涔,张口想要说话,大口的鲜血却喷涌了出来,噗的一声,喷得贝涔涔满头满脸。
贝涔涔慌乱地摇了摇头:“皇……”但只是片刻,她的眼神又变得幽碧,“杀!”她抓住匕首,一把拔出,宫眞胸口的血登时像开了香槟一样,****而出。
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外面,书房门陡然打开,和穆惊恐地尖叫起来:“护驾!”
皇上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八王爷宫胤天自然也被惊动了,连夜赶往皇宫。
“八王爷,皇上,皇上……”迎接宫胤天的和穆哭得泣不成声。
“皇上怎么了?”
“皇上活不成了!”
“胡说!”宫胤天陡然拎住了和穆的衣领,“皇上怎么会活不成?”
和穆被扼住,急得直用双手掰宫胤天的手臂。
宫胤天松开手,两眼闪着冷冷的杀气:“带我去见皇上!还有……小三子!”
小三子就是贝涔涔,此刻,她就站在皇上的窗前,低着脑袋,身子微微发抖。
宫胤天疾步抢了上去,抓住了贝涔涔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
贝涔涔抬起头,嘴巴一张,一痕银光射向宫胤天的喉咙。
电光火石之间,宫胤天整个人突然向右边笔直地倾倒,银针刺破了空气,很快就萎落在地。宫胤天的手却还是抓紧了贝涔涔的肩膀,因此,贝涔涔也跟着他侧卧在地,两人四目相对。
“你被控制了?”宫胤天恍然,贝涔涔已经再度出手,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向宫胤天胸口插落。
贝涔涔的匕首已经没入了宫胤天的衣衫,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匕首不像刺进了肉里,而像突然刺入一块石头里,无论她怎么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送出去,也无法拔出来。宫胤天的两根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夹住了她的匕首。没有人能形容他这动作的迅速和巧妙,甚至没有谁能想象。每个人能够看到的只是结果——宫胤天实在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男人!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男人若是被惹怒,会发生什么事呢?
宫胤天的眼睛里已经发出了刀锋般的光芒,他是不是立刻就要杀了贝涔涔呢?
宫胤天的确出手了,但是,他的手却像会拐弯一样,突然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和穆的脖子上。
“解药!”
和穆嘎嘎地笑了起来:“八王爷是想要自己的解药,还是贝大人的解药?”他居然也知道贝涔涔的真实身份,宫胤天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是,他的手却正在慢慢地离开和穆的脖子。和穆用自己的手,一点点推开了宫胤天的手。
“八王爷,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了呢?”和穆笑得很欢快,一个快要成功的人,又怎么会笑得不欢快呢?
“你和魔教的雪里红是什么关系?”
“八王爷真厉害,只从自己身体的反应,就能猜出一二。”和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我只是答应雪里红,我为皇帝,她做武林霸主!”
“你想做皇帝?”宫胤天挑了挑斜飞入鬓的剑眉,似笑非笑的优魅眼神流露出相当明显的轻蔑。
和穆被激怒了:“凭什么太监就不能做皇帝?”
“就凭你是个太监!”宫胤天轻轻地掸了掸袍袂,好像正在掸去上面的尘灰,“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么?轮得到你来当皇帝?”
和穆气得脸都涨红了:“宫胤天,你此刻还要嚣张,还要轻狂?宫眞已死,而你,就是指使贝涔涔刺杀皇上的幕后凶手!哼,此刻,你的王府已经被御林军重重围困,你还笑得出来?”
“看来你为了这一刻,蓄谋已久了。这么说,是你假传圣旨,召本王回朝的?”
和穆得意地一笑:“你现在才想到,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你让本王回来,就是来做这只替罪羊?”
“这只是其一。宫胤天,你若活着,叫朕如何睡得安稳?你死了,朕才能高枕无忧啊!”
“做得不错,至少你骗过了那个孩子,叫他一心提防本王,将兵权白白送给了你的心腹!”宫胤天居然笑了,笑容如窗外明月一般神秘而悠远,不仅如此,他还伸出了手,拍了拍和穆的肩,“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你替本王教训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本王还是很欣赏你的。”
和穆看得微微呆住:“宫胤天,从此以后,换你来服侍朕!”
宫胤天眼神一黯:“你也配?”
“朕有什么不配?你们这干人,自以为聪明绝顶,还不是栽在一个太监手里。如今三军尽控制在我手里,朝中大臣,有谁不听,杀无赦。宫胤天,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八王爷么?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他忽然一指呆呆站立的贝涔涔,“你看看她,你就该明白,你若是不从朕,朕就把你变成像她一样的傀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穆尖声细气地大叫起来。
“真的吗?”
这个声音和宫胤天有几分相似,但比宫胤天稚嫩了一些,而且声音的方向也不对。
和穆怔怔地望着宫胤天紧闭的薄唇,脖子缓缓扭转过来,目光中已经流露出几分恐惧。
“和穆,你好大胆子!”床上慢慢坐起一人,正是和穆口中已经遇刺身亡的当今天子宫眞。
“你……你……是鬼……还是……?”
“来人,拿下反贼!”宫眞脸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
“拿下?”和穆尖笑,“外面都是我的人,谁能动我?宫眞,你既然不肯死,就让我再送你一程。”他身体甫动,已经如箭一般射向宫眞。
如雪剑光,烂漫如天瓢倾泻,雷霆万钧般罩住了和穆的攻势。在犀利的剑气下,和穆那张斗志昂扬的脸突然失去该有的颜色,变得死气沉沉。
只一招,剑尖就抵在了和穆的咽喉处,只消微微向前一送,剑锋上就会滑落一串艳丽的血花!
和穆僵住,死鱼般的眼珠子斜斜地瞟向离他三尺远的黑衣剑客:“黑狼?”
“原来你不是吹牛,你真的有剑啊!”
和穆的身后,那个本应痴痴呆呆的贝涔涔忽然欢呼起来,“好帅哦!果然不是盖的!有一种剑法,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现在我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哦,是什么呢?”宫胤天缓缓踱向贝涔涔。
“因为没有摄像机啊!”宫胤天的手停顿在贝涔涔的腰围一公分处:“摄像机?那是什么东西?”
“可以慢镜头回放,可以让人看得清楚黑狼剑招的设备!跟你说你也不懂啦!”贝涔涔跳离了宫胤天的手臂范围之内,挥了挥手,轻慢的动作激怒了宫胤天:“不懂?你在说本王么?”
他本已停顿的手,绕了个圈,又向贝涔涔的腰身搂去。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贝涔涔已经提前在闪避了,还是无可奈何。
但是,宫胤天的手却在触及了贝涔涔腰间的带子后又迅速缩了回去,他偏过头去,长发垂落一缕,遮住了他变幻的眼神:“玉苍狼果然无愧于第一刀之称!”
“玉苍狼?”贝涔涔立刻360°旋转式搜索,“在哪里?”
宫胤天冷峻的眼神望向了黑狼。
“他?”贝涔涔叫了起来,“你说黑狼就是玉苍狼?那个凭着出神入化的玉家风云色变刀打遍天下无敌手一举夺得了武状元皇上还亲赐御酒赐匾天下第一刀的玉家老二玉苍狼?”
宫胤天沉下了脸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默认就是……
“玉苍狼!”贝涔涔陡然叫了起来,锐利的分贝让室内的几人都不由自主露出了不堪忍受的神色,“我靠,搞了个老半天,你居然就是我那个活宝四妹的老公的二哥啊!”
黑狼的神色有些尴尬:“呃,我是打算这事了结后就带你去见我……”
他没有能够说完,因为有两道视线,从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陡然向他杀了过来。宫眞的脸色更加铁青,而宫胤天,那样一张妩媚多情的脸上,居然也有了狰狞的色彩。
黑狼只好闭嘴,不是怕死,而是怕再说下去,他们三个就会内讧,他们三个一内讧,以贝涔涔的实力,恐怕又要受了和穆的胁迫。
“等一下!”贝涔涔猛地一推右掌,“天下第一刀?你用的明明是剑!”
宫胤天的手缓缓提起,食指与中指之间有血丝正在渗透出来。
“王爷,你受伤了?”贝涔涔惊呼,忽然省悟,宫胤天为什么会突然缩回他的爪子了,原来是吃了暗亏啊!
她的窃喜落入宫胤天的眼中,宫胤天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的五指突然向内勾起,有什么东西落入了他的掌心——一柄非常娇小可爱的迷你小刀,就算是用来削铅笔,贝涔涔也嫌不中用,可是,就在那把小刀的刀锋上,却同样沾染着一丝血迹。一丝就足够了。
“这就是天下第一刀?玉家的风云色变刀?”贝涔涔克制不住地翻了翻白眼,“O,MyGod!”传说与现实,相差得也太离谱了吧!害她和乔思思一样,一直都以为是一柄威风凛凛的大刀呢?至少得像青面兽杨志手中的那柄一样啊!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伪装!”一直保持沉默的和穆突然尖声叫了起来,“你们好卑鄙!你们居然狼狈为奸,连太监都要陷害!”
贝涔涔嘻嘻笑了起来:“那只能怪你长得太像一个人。”
“谁?”
“转轮王!”
三个字听得大家都愣住了。
“他是谁?”和穆抢先问了出来。
“一个潜伏在皇帝身边的太监!”贝涔涔得意地说道,“和公公,你若是个好人也就罢了,最多我怀疑了一阵子,反胃了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偏偏你就是这么不争气,不但相貌像,连一肚子坏水都跟着像!你说你能不见光死吗?”
“可是你明明中了毒!”和穆不甘心地嚷道。
“你是指你硬塞入我掌心的那块翡翠?”贝涔涔更得意了,“如果没有芦苇,我这会儿肯定确定一定是你的傀儡。可惜呀……”
“芦苇?”和穆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居然敢倒戈相向,这个天杀的两面派!”
贝涔涔吐了吐舌头,可怜的芦苇哦,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耳根子烫得惊人呢?
“我不知道你们拿住了芦苇什么把柄,他的确是给我下毒了没错啊!但是,他既然已经还清了债务,又恰好和我成了莫逆之交,他有什么理由不给我几颗救命的解毒灵呢?既然我有好几颗解毒灵,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给八王爷一颗,收买收买人心呢?”
“你……”和穆气得喷出了血。
“哗!你不会又要秀什么师爷飙血吧?”
“我为什么要吐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和穆又嚣张起来,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黑狼,又看了看宫眞,“你们的眼睛真的都很像先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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