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为人类,自然是要互帮互助的嘛。你看我这也受了伤,需要人照看。姑娘你们母女平日里,出个人在我的起居上多费点心。我来付给你们吃的,作为报酬。你看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他还诱惑道:“兴许表现的好,我一高兴,你们这几天的吃住可就不愁了。姑娘,好好考虑考虑吧。”
“然后我们就被你捏在手心里,任你予取予夺了是吗?”
好似隐形人的郎华,冷不丁冒出一句,倒是吓了老胡一跳。
但他立马便要反驳:“小兄弟,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嘛。我老胡是真心想要帮……”
“姓胡的你个天杀的,你在干什么?”
老胡媳妇,那个中年女人,突然推开他们那边的房门,向这里喊道。
老胡还未等反应过来,竟被女人揪着耳朵带回了屋子里。未说完的话也就没有了后续。
杨晓晓她们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谁料那女人没过半分钟又冲出门来,来到林茜面前叫喊着。
她指着林茜的鼻子,唾沫飞溅道:“小贱人,没人要的婊子烂货。勾引男人勾引到老娘头上来了?”
“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是你上赶着送,把自己扒光了爬到男人床上去,也别想在我们这里拿走一粒粮食!”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
她高高抬起巴掌,却没能落下来。
原来是郎华抬手捉住了中年女人的手腕。
“管教?你有资格吗”他寒声道。
郎华本欲静观事态发酵,但他没料到的是,这女人竟是什么都敢说。
好一句“有娘生没娘教”——这简直伤到了林茜心里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林茜幼时丧母后,虽说杨林两家关系莫逆,李丽萍多年来待她如亲女儿般,但终究也不是真正的母女。
生母这样的角色,向来是很难有别的人可以替代……
怪不得林茜连愤怒都忘记了,整个人微微颤抖、失魂落魄起来,完全出乎了郎华的预料。
他不愿再袖手旁观了。这次他真的动了杀机!
郎华的话冷冰冰的,听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少年手掌分明并未用力,却像是一直铁质鹰爪,牢牢钳住了她的胳膊。
左右动弹不得,中年女人逐渐害怕失声、不知所措。
还未等她再说些什么,众人身后的卧室门却被人打开了。
出来的人是李丽萍。
“萍姨。”郎华敛去杀意,低声道。
“萍妈。”
杨晓晓却是关心则乱,唯恐出了问题,忙问:“是不是他们打扰到你了?”
中年女人自然是听不懂所谓的“打扰”是指什么。
郎华身为二阶能力者,五识通明敏锐,却是分明又感到周身的空气中多了些锋锐的怒意。
但李丽萍只是摇摇头,拉过林茜来揽到怀里。
她对杨晓晓轻声道:“无妨,我很顺利。”
林茜也慢慢在李丽萍的臂弯里安静下来,看上去情绪稳定了许多。
杨晓晓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转过身来的她面色不善,看向中年女人意味莫名。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李丽萍开口道。
“老胡家的,我们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本就是这家的房主,灾变后被困在别处,此次回来亦并非要呆很久。”
杨晓晓记起郎华的打算和嘱咐,惊呼道:“萍妈。”
李丽萍却向她摆手:“无妨,我相信即便是在这种巨变之后,人们也还是可以讲道理的。你说对吗?老胡家的。”
“你……你。”
中年女人突然听到这样的真相,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末了,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质疑道:“你怎么证明?怎么证明你是这房子的主人?”
“哟”,郎华讽道,“现在不坚持这里是你家了吗?好一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不打自招倒是很有意思。”
“我……我……。”女人又气又急、憋红了脸,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你不用怀疑”,李丽萍坦言道,“房本、户口本都在主卧的床头柜里,也就是马家老大住的那间。我们几个此次回来,本就是为的取走一部分的必须物资。”
她看向对方:“灾变突发,人类已遭大难,余下的人更应该互相帮扶。即便是你们这样苛待我们,我也愿意留一部分物资给你们。”
“但现在,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了,立刻给我滚!明早给我们一个满意地答复!”
李丽萍声调突然拔高,气势上的压迫也似乎随之水涨船高,惊得中年女人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
在郎华这两年的印象里,李丽萍向来以温和待人著称,在单位和邻里间也从未动过火、吵过嘴。
如今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只能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来源于前所未有的失望,更来源于林茜所遭受的不公。
当一颗星火燃起,火势凶猛、燎原一角。
某位“铁石心肠”的少年,此时想到的却是……
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