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样对我。惹恼我的人向来不会长命。不过,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可以听完我的曲子,所以我原谅你。”他空闲的左手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像是给她重大的恩典。
“是吗?”她耸了耸肩,玉手继续戳着他的胸膛,“那一定是你太会吼人了,你知不知道吼人是一件很差劲的事。我娘亲说过,只有不会吼女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我爹爹就从来不对我娘亲吼。”通常只有她娘亲吼她爹爹的份。
“说完了吗?”他睨着她。
“呃,大致上——说完了。”她点点头,这才猛然惊觉此时两人间的距离近得有些暧昧,近到她几乎可以清楚地数出他眼睫毛的根数。卷卷的,翘翘的,犹如扇子般浓密。如果她有他这样的睫毛,八成连做梦都会偷笑。
“唔,你原来真的好漂亮呢。”她不无感叹地说道,原本戳着胸膛的手不安分地爬上了对方的脸。她原以为茵茵已经够美了,如今才发现,原来有人更美,美到摄人心魂的地步。
“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不自在地把头撇开,欧阳帝绝蹙着眉道。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擅自摸上他的脸,还说着他最厌恶的话。但是奇异地,她的碰触却并不让他觉得讨厌。
“哪两个字?‘漂亮’吗?”双手不屈不饶地摸着他的脸,唔,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采花大贼似的,“可是你真的是很漂亮啊。”她说的可是实话。
“你……”冷冷地扯下她的手,他有些气竭地看着她,她居然一再地犯着他的禁忌。
“只是摸一下而已嘛,你好小气,茵茵每次都会让我摸的。”她小声地抱怨道,效仿前人三顾茅庐的精神,手继续朝着他的脸摸去。
“你……”
“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夹杂着呼声传来,两道人影掠至欧阳帝绝的面前,然后在看见了眼前的情况后,几乎绝倒。
老天!他们没看错吧,一向不喜欢与他人碰触的主子居然会容许一个女人靠得他这么近,还把两只手贴在他的脸上。更让他们觉得震惊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是活着的生物——爷居然能够让她活着?!
刚才听到竹林里有些异动,没想到赶过来看到的竟是这般情景。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寒竹林的唯一入口是由他们两个把守,而她,居然可以避开他们的视线进入。
冷汗由额际手心冒出,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在独处的时候有人打扰,“爷,属下该死。”莫沙和越眠两人齐齐地跪下领罪道。
“哼。”欧阳帝绝轻哼一声,吩咐道,“带她回山庄。”
哎?“回山庄?”莫沙、越眠和唐颜雨六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欧阳帝绝。
“回什么山庄?”唐颜雨奇怪地问道。
“绝日山庄。”
绝日山庄……好像,有点耳熟耶!“可是我要回唐府啊。”她边叫边跳离他身边。
“你干吗?”
“自己找路走回唐府啊。”他难道不会看吗?既然他不肯送她回家,又不告诉她该怎么走,那她只有自己找出路了。
“我没有允许你走。”他眯起眼眸闪到她的身前,声音微愠。他不喜欢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该听他的话才是。
允许?他以为他是大官吗?“干吗一定要你允许,我又不是没有脚走路。”她摆摆手绕过他继续朝前走。
“你再违逆我的话试试看。”平淡的语调,却有着不容质疑的警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嘎?唐颜雨愣了一愣,抬起脚再跨了一步……
哗啦!原本平静的湖面一片翻腾,周围的竹子尽数皆断。布满煞气的神情一闪而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他根本不曾出过手般。
不……不是吧。唐颜雨猛眨着眼睛。这就是……武功吗?他好厉害。比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卖艺的人都强。
“你……”脑子好乱,谁来告诉她刚才是她眼花看错了。
“我说过不许你离开的。”他低头盯着她,犹如呢喃般地说道。
“爷!”一旁的越眠莫沙不禁呼道。相处了这么多年下来,自然知道此时的主子其实已然动怒。
不过更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主子居然没在刚才要了这个女子的命。
“带她回去。”欧阳帝绝下令道。
“可是爷,万一她是刺客的话,那……”越眠和莫沙不无忧虑地道。
“无妨。”他盯着那张依然一脸震惊的小脸道,“即使如此,我也要带她回山庄,因为——她可以听完我的曲子。”
啊?可能吗?越眠和莫沙怔怔地互看了一眼,下巴几乎掉地,爷向来把内力注入琴音之中,即使是武功极高的人,也未必可以听到最后,更何况是一个看似不会武功的女子。他们两个就不知为听少爷的曲子,吐了多少缸的血。
“爷,那她……”
“所以,她会是我的东西。”润泽的红唇勾起了魅然的一笑,他的手指划过那冰冷莹白的琴身。
“你说什么,雨儿不见了?!”震怒的声音,自唐家的大堂中传出。唐木天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一身瑟缩地站在面前的茵茵,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是啊。”茵茵小声地嗫嚅道。在山洞口,她等了许久,就是不见小姐出来,于是乎,她才壮着胆子走到山洞内去查看,谁知道,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石壁,哪里还有小姐的影子。
“你不是跟着小姐的吗?怎么还会走丢?!”唐木天来回踱步道。雨儿自小就酷爱花草,所以满山跑地去摘采花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问题是,她绝对不会如此突然消失。即使再怎么任性,雨儿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分寸,不会让爹娘担心。
“我……我是跟着小姐,可是在山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小姐让奴婢候在洞外,所以……”茵茵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小姐啊,究竟在哪里,呜呜呜,可怜她只是一个丫鬟,就要面对老爷如此的怒气,真不知道若是老爷再生气下去,她是不是要提早预备棺材。
“那你山洞里面都找遍了?”问话的不是唐木天,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唐夫人。
“找遍了,都找遍了,但是就是看不见小姐的踪影。”茵茵连连点头回答道。否则她也不可能飞奔回唐家来找骂啊。
“那……”比起唐木天的焦急,唐夫人稍嫌镇定一些。虽然心中担心女儿的安慰,但是事到如今,最该做的,应该是派出手下去山里找人。
“那……夫君,不如我们快些派家里的人去山上寻找,顺便知会官府一声。”唐家素来和当地的官府关系不错。这主要是逢年过节,唐家总是免不了送上些钱财礼品。毕竟官商相通,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也只能如此了。”唐木天叹了一口气,“兴许茵茵只是贪玩,也许马上就会回来了。”
“可是……”唐夫人欲言又止。虽然女儿也许有些贪玩,但是素来不会开这种玩笑。从小到大,每每要去哪里,总会知会一声。
莫名的,唐夫人的心中扬起了一阵不安之感。
雨儿,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了吧。
“喂,你们放开我啊!”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可以私自囚禁良家女子。”
“我要告官,我绝对不要去那个绝……什么山庄啦。”
叫嚷的声音,一路上就没有停过。越眠和莫沙互看一眼,爷向来最受不了吵闹之声,能够忍受到如此地步,实属难得。
“欧阳帝绝,你放手啊。”唐颜雨嚷道,使劲地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束缚,从刚才到现在,她的双手就一直被他的右手钳制着,让她连脱逃都做不到。
“不可能。”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丢出了三个字。
哎?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蓦地,拖着她走在前面的颀长身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害得她几乎撞上他的身子。
“要停下来也说一声嘛。”唐颜雨小声地咕哝着,抬起头,大宅的正门便随即映入眼帘,而在大门的正上方,暗红色的牌匾上赫然有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绝日山庄”。
就是他住的地方吗?光是站在门外,就可以感觉到一股摄人的气势。唐颜雨咽了咽喉间的口水。
“开门。”欧阳帝绝一声令下,莫沙和越眠已跑至门前,重重地拍了三下红木门板。
大门缓缓而开,他手一动,拉着她继续前行。
“啊!”脚下一个踉跄,她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跨进了山庄大门。
“别走那么快啊,我……我……我……”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细碎的鹅卵石铺垫的林荫小道,长排的绿柳迎风摇曳,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假山以及小桥流水……即使是看惯了唐家的富贵,唐颜雨也不禁要被眼前的景致惊呆。
可以想象,他绝对是很富有很富有的人。可是既然如此,他想要找人听他弹曲,只要花些银子即可,就算是不花银子,以他的琴艺,应该也会有大批人慕名而来啊……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
“走慢一些啊,我快跟不上了!”唐颜雨狼狈地喊道。他走路的脚步太快,她需要用跑的才不至于跌跤,“还有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老是这样抓着我的手。”她可没忘记娘平时的教导。
脚步一顿,他回过身望着她,“你是我的东西,我为何不可这样?”
东西?!“我是唐府的小姐,不是你的东西!”
“我说你是就是了。”不容许她有任何的反驳,他淡淡地下着结论。她是他的,无论如何都是他的。
“可是我根本就……”才想继续说着,她的目光却在望见了不远处的花圃中那一株正盛开着的粉色花朵而噤住了口。
粉嫩的色泽,比普通的鲜花都要来得大的花瓣,单个儿的茎干,叶子呈现着三角状。这是——“木子叶!”她惊叫道。苦闷的小脸瞬间转为灿烂的笑颜。木子叶,虽然名为叶,实则为花。
她只在书上见过,找了好久都不曾找到,而今却在这里看到了!
“是木子叶,木子叶!”唐颜雨兴奋地叫嚷着,脸蛋上的喜悦几乎无法言表。
璀璨如阳光般的笑颜,使得他的手指不由得微微松开,霎时之间,她便犹如脱了线的风筝般,奔到了花圃中。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木子叶,真的比其他的花要大上好多。”她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株花,小手好奇地轻轻触摸着。
“天哪!这里还有德兰草!”兴奋的尖叫声还在持续,她显然又发现了新的珍品。
“还有……还有菜芙蓉!”那声音简直像要昏倒似的,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唐颜雨兴奋地看着花圃里所栽种的花草,有好多的奇花异草,她以前都只是从书上见过,不曾亲眼看见实物。而今……
“好多……好多……这个,还有那个……”激动的神情,简直就像要把这些花草通通抱入怀中。
不远处,颀长的身影微蹙着眉,望着满脸通红的容颜。
“越眠!”欧阳帝绝唤道。
“属下在。”
“把她劈晕,带回枫阁。”
如此令人烦躁的声音,难保他不会一个失手,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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