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转机

    接下来的几天，卢沙和赵子瑜没有再去屋顶吹箫，两人的神色也不再那么亲昵，我感到很奇怪，问卢沙他也不肯说。

    那天，我正准备去找卢沙，看到有下人来请他，说赵太守叫他去书房谈话。卢沙面色沉重地跟着来人而去。

    卢沙说过，我的轻功已经炉火纯青，一般人难以发现我的跟踪。我悄悄地远远地跟随而去，等他进了书房，就跃上房顶，轻轻揭开一片瓦。

    赵太守也是一脸严肃，他直接就开口道：“贤侄，半年前你和子瑜在那场瘟疫中相遇相识相知，继而两情相悦。你说你有事在身，必须去完成，于是子瑜等了你一年。如今你也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对她有个交待呢？”

    卢沙神色复杂地回答说：“大人，不瞒您说。在下乃一介草莽，江湖中人漂泊不定，根本无心涉足官场。”

    “你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就不肯为了她改变一下，放弃江湖？！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子瑜跟着你风餐露宿流浪江湖！”

    “大人，请您息怒。这件事我也万分为难。我……”

    “报，老爷，陈大人来了。”这时，一名仆人跑过来通报。赵太守赶紧收起怒气，抱怨了句“怎么来也不提前通知呢”，然后看了看卢沙，快步走出去迎接。

    “下来吧。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跟来了。”卢沙说。

    我瘪瘪嘴飞下房顶，跟着他出了书房来到花园凉亭坐下。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卢沙说，“子瑜爹爹要我去求取功名踏上仕途，可是你知道，我们江湖中人最不喜欢和朝廷打交道，自由自在惯了。但是，若是我放弃江湖，我就只能放弃子瑜。”

    “赵子瑜为什么不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跟你走呢？”

    “子瑜是个孝女，所以……再者我也不忍心她为了我风餐露宿四处奔走。”

    “若是真的够爱一个人，什么都可以舍弃。你舍不得放弃你的江湖，不就是因为你不够爱她么？”我故意这样说，然后我看到卢沙的眼神突然僵住。我假装不知情，顺着他目光转头看去，赵子瑜站在我背后不远处。我用藏在面皮之下的另一张脸轻蔑冷漠地笑了笑。

    “子瑜，你，我……”卢沙喊出她名字后，竟然变得和我一样言语笨拙。我猜想，在他心里，是有多在乎她呢？

    赵子瑜美丽的脸上红云朵朵，嫩得好像可以挤出水来，她咬了咬嘴唇，转过身离去。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总之我就认定她不是好人。我总觉得也许她的心里住着一条蛇，妖娆婀娜之下藏着毒辣，在你放松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一口，所以我每次站在她身边就会感到不安感到厌恶。

    卢沙的脸上满含歉意和痛苦。

    看起来太守府是住不下去了，可是若是辞行，又代表着卢沙选择了放弃赵子瑜。卢沙进退两难。

    这一晚，我却睡得出奇地好。天刚亮，我就起了床。迎着冬天刺骨的冷风我来到后花园。整个院子呈现出一片破败凋敝的景象。枯萎的草地已经染上一层灰黑的颜色，左边花圃里仅有的菊花惨淡如人。梅花还在稀稀落落的浅绿叶片中等待着萌芽，而经历过一次轮回的桃树杏树早已收尽所有生机，颤抖在我冷寂的观望之中。

    我看到不远处，一个玉玉婷婷的女人把脸埋在卢沙温暖的颈项中。卢沙颀长的身影在一点点隐现的阳光中竟然变得那么扎眼。我感到比风更自由犀利的疼痛。

    吃过午饭，卢沙跟我说，赵子瑜决定为他放弃一切，跟随他闯荡江湖。

    当天晚上，赵子瑜和卢沙去花园饮酒，私定了终身的他们，应该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吧。

    我一个人去了街上乱逛，看到衙门外面贴着一张告示，内容大致意思就是说皇帝选秀，只要才德兼备的良家少女都可以参选。陈大人来此地亲自负责，绝对公正公平，各家的少女可以报名了云云。

    我冷哼一声，什么德才兼备，还不是要看家世看容貌。谁不喜欢美人，甚至连卢沙都是！

    想起卢沙，他给我的美好感觉此刻早已荡然无存，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不过就是一个俊逸无比的世俗男人，不过就是一个口口声声爱别人却还是先为自己考虑的自私男人。

    我想我只是不愿意见到赵子瑜拥有他，才把他当做了猎物。作祟的，是我扭曲的占有欲。

    对于卢沙，我想我没有异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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