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违的西京城终于浮现在了眼前,大当家急忙策着马,率先冲进了城。城门洞开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尼尔托屹立的身躯。他此刻浑身浴血,半裸的胸膛上遍布了数不清的刀伤,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划过了他的左眼,鲜血淌了满脸。
大当家不禁愣住,尼尔托跟他对视着,有气无力地露出一丝微笑,手上握着一把长枪,他的脚下遍地尽是齐军的尸体,令人看了不禁骇然。
大当家回过神来,不敢有片刻迟疑,急忙冲到他的面前,跳下马来,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尼尔托竭力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地道:“快……攻城……艾拉保佑你们。”
大当家咽了口唾沫,冲身后喊道:“来人!把首领看好!其余人随我杀进城去!”
长安城。
齐王宫内。
兵部尚书府。
嗒。
寂静奢华的宫宇内,范常隆在一张琉璃瓷桌上摊开一张昂贵的华阳纸,将镶着玛瑙的印章盖在了上面。
他气定神闲地垂下眼帘,郑重地看了看自己刚完成的画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皇上离宫去避暑山庄了以后,他就没这么繁忙了,不用上朝,每日便披着宽松的丝绸睡袍,吟诗作画,偶尔再把玩一下自己收藏的价值连城的古玩,甚是清闲。
“报——”
门外又传来了侍卫恼人的声音,范常隆缓缓地扭过头去,苍老的手在玛瑙上抚着,漫不经心地道:“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便从门外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他的面前,腰间佩刀,下跪行礼道:“启禀尚书大人,前方传来线报,西京城门东侧于一个时辰之前被西域人攻破了,外面的炙匪与西域人联手,禁卫军连连败退。”
范常隆听着他的话,眼神飘向别处,不紧不慢地道:“呵……这点禁卫军可是太子的家底了……西域人帮我们打完不是挺好么……”
男子抬起头来,面容肃穆,正色道:“大人……我们真的不用出兵吗?只怕会延误战机,朝廷恐怕会怪罪下来……”
范常隆冲他慢悠悠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朝廷……哪来的朝廷……皇上他老人家不在,这整个朝廷谁说了算?我说不动兵,就不动兵。”
他将手中的印章爱抚地放在了一旁,接着道:“这是你太子捅出来的篓子,是多大的乱子他都得给我兜着……更何况……借着这个机会,他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男子皱了皱眉,问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范常隆慢悠悠地捋起袖子,嘴角耷拉着,目光又望向案上他那幅画,道:“急什么……太子肯定会有动作的,到时候再来向本官汇报也不迟。”
男子听罢,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言,道:“是。”
说罢,他便匆匆推出殿外,范常隆眼皮也不抬,只是悠哉悠哉地拿起一旁的狼毫笔,准备往他的作品上锦上添花。
过了不一会儿,宫殿中央一块不小的帷帘被徐徐掀开,从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人,步履轻悄,
范常隆听见动静,向那里瞟了一眼,开口道:“你来了。”
那人缓缓走到范常隆案边,她正是太子从小便陪在身边的奶娘。她向着范常隆鞠身行了个礼,白皙的面庞上风韵犹存,即便已过中年,但身材仍旧在衣袍下隐约露出窈窕的曲线。范常隆停下了笔,目光朝她的身上瞟了起来。
奶娘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俏脸一红,轻声道:“奴婢……见过大人……”
范常隆收回了目光,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我让你办的事,你可都跟太子说了?”
奶娘点点头,道:“回大人……奴婢都按大人的吩咐照办了……太子他……也按大人的计划开始准备了。”
“呵呵。”范常隆听到她的话,不禁冷笑一声,道,“这个齐安,百斤的身子上面顶了个空荡荡的脑袋,还想着对付我,只怕他这回玩火自焚,毁到我手里了。”
奶娘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可是大人……前些夜,齐教头找到太子,说他们的计划终止了,要杀掉用来栽赃大人您的楚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