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气,用力地向身旁的书柜猛踹了一脚。
几日后。
诵经大典。
在楚宫内,每隔一段时间,国师陆川便会将所有皇室的孩子少爷们集合到一起,诵读经文,注明释义,算是宫中给贵族子弟专门开设的学堂。里面的少爷们大多是王公贵族,文官武将,诸侯大公的孩子,而楚墨在此中身份最高,又小小年纪有着成年人一般的风范,被同龄人们拥护为带头老大。
而在这些少爷中,有不少是纨绔子弟。在外面呼风唤雨惯了,心子里的野性收不住,对这般枯燥无趣的诵经大典甚是反感,楚墨则首当其中。
在诵经大典上,楚王安排韩路遥也跟随陆川学习,也是为了监管放荡不羁的楚墨。
大典通常七日举行一次,地点设在了宁静的书香之地,翰林院。通常一次便是两天。楚墨和一帮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听着陆川咬文嚼字,诵读经文,感觉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典结束,还没等陆川离开,楚墨便带着他的弟弟楚留笙偷偷溜出了翰林院。那时的楚留笙矮了楚墨一个头,整日跟在他的身后,成了一个忠实的小跟班。
楚墨抱着他珍爱的球,兴致冲冲地绕过翰林院周边的大路,在宫中的园林里偷偷摸摸地穿梭着。
“皇兄……皇兄。”楚留笙脸上挂着痴痴的笑,紧跟着他,道,“皇兄,我们今天来玩什么啊?”
楚墨看了看他,得意地抬起头,手中的球转了个圈,道:“我最近几日从宫外的人那儿学了一种玩法,现在宫外都流行这个,就是把球扔到一个挂着的木圈里,谁投得多谁赢。”
“哇。”楚留笙咧开了嘴,道,“皇兄皇兄……我也要玩……你教教我……”
“切,傻子,你也会玩这个?别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再教你。”楚墨大步向前走着,道。
“等一下。”
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两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一个幼小的女童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头上系了高高的发绳,宽大的学士袍披在她小小的身子上显得很不合身。
楚墨看见她,白了一眼,不耐烦地道:“诶,沈梦溪,你现在不老老实实地待在翰林院跟着我们干嘛?”
楚留笙看了看他,急忙跑到沈梦溪身边,痴笑道:“梦溪姐姐,皇兄正打算教我玩球呢,你要不要来啊?我学会了……可以……可以教你啊。”
沈梦溪没有理会他,秀目圆瞪,看着楚墨道:“不行……现在还没有下课呢……国师大人还没有走……你们不能偷溜。”
楚留笙听罢一愣,不知所措地看向楚墨。
“搞没搞错啊,父皇又不在,国师他老眼昏花的,少几个人他怎么会知道?要不傻子你先回去帮我凑个数?”楚墨慵懒地道。
“不行……皇上说……你不能逃课……不然,不然路遥姐姐回来抓你的。”沈梦溪撅起小嘴,气鼓鼓地对他道。
“哇,我好害怕哟。”楚留笙抬起下巴,把玩着手中的球,不所谓地道,“你让她来抓我啊,一个没名没分的亡国奴,别整天想着拔鸡毛当令箭了。”
沈梦溪听了他没好气的话,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一跺脚,气呼呼地向后喊道:“路遥姐姐……皇子他又偷偷溜走了——”
稚嫩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楚留笙看着她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楚墨下意识般的一急,冲她叫道:“你扯嗓子叫啥?就算她来了又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的一棵树旁,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声音。
“太子殿下。”
听到这熟悉的音调,楚墨吓了一跳,手上的球都掉了下来。他赶忙回过头去,看到韩路遥那噩梦般的身影正站在树下,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他。
“我……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是鬼吗?”他气急败坏地对韩路遥道。
沈梦溪看到她,小腿噔噔噔地迈着碎步,跑到韩路遥跟前,指着他道:“路遥姐姐,皇子……皇子他又要偷偷溜出去了。”
看到她光明正大地打着自己的小报告,楚墨恨恨地闭上了嘴,把头一别,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太子殿下。”韩路遥淡淡道,“现在大典还没有结束,请殿下随我回到翰林院。”
“我不回,你能拿我怎么样?嗯?”楚墨睁大了眼睛,不客气地对她道。
韩路遥顿了一顿,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澜。
“那奴婢便告诉国师大人,殿下他有事离开了。”
楚墨一惊,冲她叫道:“不是吧?你们打小报告是遗传的吗?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就算我回去,过半个时辰大典就结束了,有必要吗?”
“那便请殿下在翰林院再待半个时辰。”韩路遥看着他道,眼神深邃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底。
“你……”楚墨气得胸膛起伏着,指着她,愤愤地道,“行,我就待半个时辰,要不是父皇对你宠爱,像你这样的,我早就命人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