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与当朝五王爷决战。

    ——当今圣上口喻，决战生死各听天命。若季锦赢，五王爷退隐山林；若季锦输，圣上让出半壁江山。

    原来，季锦并非要当什么天下第一，一切只因为一句君子承诺。

    君，为明君。则臣，为贤臣。

    五王爷早就觊觎当今皇上的江山许久，羽翼渐丰。于是这次对决，便成为了一个不必腥风血雨、不必生灵涂炭，就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只是那五王爷早年得过山人指点，又会一些诡异之术。只怕季锦单凭自己的功夫，根本无法取胜。于是皇上便听从了无忧道长和慧圆大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命季锦以妖精的内丹来增长功力。

    纵然这种事有违天理，但当今皇上对待百姓毕竟仁慈，国家治理的也井井有条，若是江山易主，天下动荡，万民百姓当如何？

    季锦的选择，倒也是无奈的选择。

    只可惜，为了她，到底是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苏小莫心头一酸。

    几日后的对决，季锦的胜算……

    “大将军，李大人来了。”

    苏小莫忽然听到那管家这样说，心里一惊，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一处雅致的花园。

    不远处凉亭之内，背坐着独自拭剑的身影，不正是季锦。

    真的是，好久未见。

    他过得不好，是吗？

    为何，他的背景看来如此孤单、落寞。

    一如，现在的她。

    “大将军。”

    李忠上前了几步，抱拳。

    “李忠。”季锦的声音沙哑、冰冷。此时，他一手举起一直在擦拭着的剑。“这剑，可好？”他问。

    那剑光，纵然在这7月的天气，也泛着熠熠冷光。

    “大将军必胜。”李忠道。

    这话，并非恭维，而是李忠的信念。

    他那身经百战的大哥，自然会胜。

    季锦因为李忠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了许久，方才停下。

    收了剑，季锦站起身来。

    苏小莫忘了要低下头去，只是呆呆的望着季锦的背景。

    那欣长的身子，为何如此寂寥？

    一如，一个没有生气的孩子一般。

    让人心疼，让人不舍。

    淡淡的，她又听他用充满柔情的声音，喃喃自语：“只希望，不要负了她才好。”

    心，便被重重的一敲。

    好想，就这样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不会离去。

    她不再生他的气，不再和他耍脾气，只要两个人可以这样，永远在一起。

    “下去吧！”他淡淡的说。

    旁边，徐若寒扯她衣袖，才让她回过魂来。

    季锦！

    她咬着唇，暗自道：自从我踏上来长安的路，便注定你我永不分离。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现在，便是我信守这个承诺的时候。

    默默的守候着你，默默的与你在一起。

    鼻端，似有梅花的香气飘过。

    季锦怔了怔，是来自刚才走过的那两个女子吗？

    缓缓转过去头，便笑自己是太过思念了。

    纵然其中一人有着和小莫同样的背影，却是一头乌发。

    不知，小莫现在，可安好？

    这几日，是半年来苏小莫过得最开心的。

    虽然，再也不能偷懒睡觉。

    因为，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季锦身上。

    她总在晚上做好份内的工作，白天她会偷偷溜进季锦所在的一笑轩，蛰伏在隐秘的所在，看他练功、看他吃东西，也看他对自己的念念不忘。徐若寒会为她打掩护，加上李忠的特意照顾，在这如铜墙铁壁般的将军府里，她倒也来去自如。

    这似乎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随着时间的推移，决战的日子到了。

    皇帝专门选择了城外一处空地作为比武场，甚至允许天下英雄共同观战。这就意味着，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战。

    苏小莫稍稍安心，至少比赛是公平的。而那位五王爷，或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季锦虽然没有狐妖的内丹，可他的功夫她见过，可以将天香楼的扶手捏成粉末。

    不过想是想，等到了观战的时候，她又变得敏感而紧张起来。

    “你们两个就站在这里好了。”李忠给苏小莫和徐若寒安排了一个地方。

    “这么远，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苏小莫抗议。

    “你知道有多少人挤在这里看决战？而且正前方是皇上还有他五千人的御林军队伍，能站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算了。”徐若寒扯扯苏小莫的衣服。“快开始了，别再争了。”

    苏小莫这才发现，维持秩序的官兵们，已然点起了火把，那火光冲天，将中间的比武场照得如同白昼。

    有宣旨的太监来到场中央，观战的几万人一时竟然鸦雀无声。然后是太监用公鸭似的嗓音大声宣布——决战开始。

    离得太远，苏小莫只看见有两个人从左右两边入场。

    两人似乎身高接近，季锦穿着一身黑衣，清瘦些，那位五王爷则略显壮硕，穿着晃眼的滚龙袍。

    “苏姑娘，你有没有感觉大将军在看你。”徐若寒忽然问。

    “花眼了吧！”苏小莫随意的说。

    季锦的灼灼目光她感觉得到，但……

    一定是感觉器官失灵了。

    他不知道她来到了长安，不知道她进了大将军府，所以更不可能知道远远的地方，站了一个她。

    “可能吧！”是了，这么黑的天，这么远的地方，这么多的人，他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就看得到苏小莫。

    不知道季锦同那位五王爷之间说了什么，只知道随着互相握拳施礼，决战开始了。

    季锦用的是他的那柄长剑，五王爷使一条长枪。两个人很快便战在了一处，你来我往，看得所有人都眼花缭乱乱，叫好之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这场战斗看起来不像是生死之决，而只是一出娱乐众人的比试。

    直到……

    “五王爷已然露出败相。”有人喊道。

    苏小莫定睛去看，虽然不甚清楚，却也看到五王爷节节败退。

    “锦会赢，对不对。”

    苏小莫双手握在胸口，紧张的问徐若寒。

    “一定会赢的。”

    徐若寒看得同样紧张，声音飘乎着。

    直到最终，季锦那柄长剑压在了五王爷的脖子上，场上所有人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皇上也赫然而起，面带笑意。

    “你以为，你赢了？”

    看来已有四十多岁的五王爷，剑压在脖子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问这话时，他一脸笑容，像是早就掌控了生死，可以决胜千里。

    “难道，五王爷以为能逃得脱我手上的这柄长剑？”

    季锦望着五王爷，语带恭敬，神色却多出一丝冷厉。

    “当然。”五王爷伸出左手。“只要我搓搓手指。”

    说着，他便真的搓了搓手指。

    季锦只觉得眼前一晃，面前的五王爷果然不见了。那身手、那速度，绝非一个凡人可以匹及。

    “这当是所谓的诡异之术。”

    季锦低语道，心中有数，五王爷已非常人。

    就在这时，一阵巨痛自后胸穿来，撕心裂肺，五王爷那柄长枪，竟然自他身后，穿透他的胸膛。

    季锦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

    小莫，我终要负了你吗？

    强耐着那痛楚，望向远处某个阴暗的角落。

    她当是在那里望着他吧！

    一如这几日，她总是躲在暗处，默默的望着他。

    这执拗的小莫啊！到底不听他的话，孤注一掷凭着她自己的心，给予他无法偿还的爱。

    仔细想想，几日来，那蓦然悸动的感觉，却是此刻他唯能细细回味的东西。

    每当，她的眼神追随着他，心跳就会加速，会紧张，手心里便会冒出细密的汗水。

    每当，入夜伴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因疲惫而酣然沉睡，便会想留住这一夜，这样满足的沉浸在她的睡颜之中。

    只是终究，办不到了吧！

    “你的人，要死了。”

    场上，五王爷的表演却才刚刚开始。

    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他露出一丝讥笑。

    “想找个凡人便来打败我，太愚蠢。”

    “老五。”皇帝怒指五王爷。“江山是我李家的江山，贤臣是我李家的贤臣，你取胜也就算了，何故要重伤他。”

    “那是你的贤臣，不是我的。”五王爷大笑。“今天当着天下人，我就要让你俯首称臣。”

    “我何以要俯首称臣？就算你胜过季将军，也不过是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五王爷哈哈大笑。“你以为可以满足得了我？李治，你太小看我了。”

    说着，五王爷的身体忽然起了变化。

    他本来光洁的皮肤，在瞬间化成灰色的棕毛。他的身体开始不断增长，肌肉、骨骼每长一分，都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咯咯的声响，直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撑破。待他变成三米多高的巨人，他的脸也同时化成恶狼的脸。

    “你，你是何人。”皇上惊悸的，一下跌坐在龙椅上。

    “我是你的弟弟啊！”五王爷一步步朝龙椅迈进。

    场面顿时乱作了团，围观的人四下逃散，五千御林军则只能勉强挡在前面，却不敢靠近五王爷一步。

    “知道吗？我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现在只要你把皇位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如何？”

    五王爷说，令人颤栗的笑声，响彻整个长安。

    “你还没有赢。”

    忽然有个人，挡住了五王爷的去路。

    “你？”五王爷嘲弄的笑道：“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还不好好休息。我的手下败将，你何以言勇？”

    “就算挡不住，我也要挡。”季锦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腥红的眼睛，一如猛兽般，带着绝望的坚定。

    手上一用力，那柄长枪赫然被他拨出了体外。连带着，他吐出一口鲜血。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一个妖怪，毁了这个国家。”

    “那就让我看看，你如何挡我。”

    五王爷说着，利爪如风，毫不留情向季锦的脑袋拍下去。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季锦只感觉一道强大的力量，赫然自脚底涌入，速度急快，通达全身，待五王爷的利爪快挨近他的头顶，那股力量引导着他，以拳将其狠狠击退。

    于是接下来的情形赫然逆转，重伤将死的季锦，竟然至死地而后生，三拳打败了狼变的五王爷，危机消弭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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