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躬,匆匆离去了。
崇文转向桦山义政,问道:“你也不愿与秽多共处一室么?”
桦山义政慌忙说道:“哪有。。。自然是大出海说什么就是什么。”
崇文大笑道:“那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那秽多头,我在书房见他。”赶走了几个仴商,接待了一个贱民,胡乱发了一顿脾气,不知为什么,崇文心情忽然好起来,大步走进书房。
不一刻,桦山义政领着一个汉子走进书房。崇文命花子上茶,然后闪目观看,那汉子身量不高,却很粗壮,一身纻麻作务仴袍,跣足,脸上蒙着一块肮脏白布。
崇文客气的问道:“请问尊姓大名。”
那秽多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瓮声瓮气的回道:“卑下民不敢称尊大,小人矢野弹左卫门,是故源氏幕府执事北条家签委的秽多头,掌管关东180秽多吏目,到下民已经是第三代弹左卫门。”
崇文点头说道:“既然是秽多,行船多有不便,你是如何从关东来到这里。”
弹左卫门依然低头回道:“下民从江户沼田庄出发,不能穿城过邑,不能走大路,只得翻山越岭,走偏僻小径。风餐露宿,只有遇到秽多村才能乞讨,走了一个月才到长门国黑井村,那也是秽多村落。。。我是搭乘那位康商的皮货船,才到的平户城。”
崇文上前要把秽多头扶起,弹左卫门向后膝行几步,惶恐的说道:“下民是卑贱污秽之人,不可触碰贵人身体。”
这话让崇文顿时火起,大骂道:“贼厮鸟,别人轻你贱你,你也轻贱自己不成。你自己都瞧自己不起,还有谁拿你当人,你给爷爷站起来!”
弹左卫门哪里敢站着说话,不住膝行后退,口称不敢。崇文更怒,伧啷一声拔出腰间一文字宝刀,瞪着那贱民喝道:“要么站起来,坐在椅子上,要么死!”
崇文满面狰狞,杀气腾腾,刀锋寒光闪闪,秽多头全身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口中哆哆嗦嗦的咕哝着:“下民。。。下。。。民不敢。”
崇文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了,热血怦然上冲,脑袋里嗡的一声,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掌中刀不由得就举了起来。人活的畜生不如,还不如大康的太监,太监尚以不孝为耻,这些贱坯竟然自甘下贱。
花子端着茶盘走进书房,见到崇文凶神恶煞的要杀人,抓起茶碗连汤带水的扔过去,一边大喊:“大出海殿下,冷静些!一文字宝刀岂能沾染奴隶之血。”回手把门关死,隔绝内外。
茶水溅了崇文一头一脸,一丝温润让他沸腾的血脉渐渐平静下来,眼中的狂暴也渐渐消失,理智重新回到他心中。我在干什么。。。怒而杀人么,世上不平何止千万,杀几个可怜虫又济得什么事。
再看弹左卫门,已经委顿在地,软成了一滩泥。
崇文冷哼一声,收刀入鞘,宁可死都不肯活的像个人,也真不配污我刀斧。
花子怒容满面,冲那秽多戟指大骂:“贱徒!别人拿你当人,你非要自己当畜。为了你,大出海殿下宁可得罪天下仴商,7千好汉和幕府以死相拼,只是为各色人等公平交易。哪成想你如此下贱,实在是不值,不值!我呸!”
崇文负手而立,冷冷说道:“你滚吧,不管你千辛万苦到我这里要什么,我都不答应。我龙王岛铁铮铮的汉子,不杀奴隶之辈,也不答应奴隶任何事。”
弹左卫门终于抖抖索索的坐起身来,颤抖着说道:“下民。。。不求任何事,只是听说平户有个东海商团。。。肯和我们。。。公平做生意,不。。。作践我们,所以我走了千2百里路,欲。。。欲奉献军资皮货,不取分文。”
崇文不耐烦的说道:“不必,我们不抢贫苦百姓,要抢也去抢豪强权贵。跟你说过了,我们只和人做生意,不要畜的东西,你走吧。”
也不知道那秽多头哪来的勇气,忽然膝行两步,大声说道:“关东秽多众愿奉上胴丸甲680领,革带8千条,只求大出海打到关东,执掌镰仓!”
崇文冷冷说道:“我东海商团为人而战,绝不为狗流血,我们也不要你的东西,走!”
花子尖声叫道:“还不快走!”
弹左卫门坐起身来,急促的说道:“我关东数万秽多众,祖祖辈辈活在苦海,已经1千年了。大出海殿下给了我们希望,又无情的抛弃我们,生又有何益,下民不愿再受这无穷之苦。”他从腰中拔出一把短刀,飞快的抽刀出鞘,向自己颈项就刺。
切腹是武士的权力,秽多要自尽只能和女人一样刺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