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粗暴了些,再细致点。”
那位官员擦着汗退了下去,接着有另外的官员上前汇报:“齐商对崤山水渠一事反应颇慢,但贺、肖两家明显已经警惕,往都城里输入大量银钱,试图买通朝中大员。”
恒东睁开眼睛,在下属们的脸上缓缓扫过。
如果说齐商想要行贿朝臣,缉事厂的这些太监自然是重点,只怕早就已经被喂肥了。
没有人敢抬起头来与恒东对视,那位汇报的官员强行镇压住心头的畏惧,脸色微白说道:“请大人示下。”
“崤山水渠不会动,所以齐商的钱,你们可以随便收。”
恒东面无表情说道:“但我要的东西他们也必须赶紧送上来,要多少钱我都给,可如果他们还不肯把宝船的资料送过来,那就把齐国海商羞辱我朝使臣的消息放出去,接着……让兰屿登岸吧。”
缉事厂官员们觉得衙门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寒冷——齐国商人可以收买,也可以靠杀戮来威慑。
谁都知道小恒公公的耐心不好,一次收买不成便要杀人,但今天很明显他的杀气格外的重。
齐国海商羞辱赵国使臣自然是莫须有的事情,兰屿却是实实在在的杀神——无论齐国还是赵国,就连缉事厂的官员都在猜测,这位着名的大海盗会不会是小恒公公养的一条凶狗。
至于公公为何如此关心宝船的资料,却没有人能想明白。
第三位官员开始了自己的汇报:“陈御史还是坚持不肯认。”
“那就继续审,好好审,用心审,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活的太舒服。”
恒东想着那位铁骨铮铮的御史大人,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却不知道是对谁的。
“说起来,如果朝廷里都是这种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孤寡官,我们怎么替陛下办事?”
那位官员鼓起勇气请示道:“如果他供出了西槐,接下来怎么审?”
西槐是河间府一处风景胜地。
恒东抬起眼皮,瞥了那位官员一眼,说道:“河间那边给你送了什么好处?”
那位官员苦笑说道:“卑下如果收了好处,哪里敢问这个,只是……那终究是王府啊。”
听着这话,缉事厂里的官员们神情微变,都觉得此事有些为难。
如果是普通王府,缉事厂说查也就查了,现在的大狱里还关着两位郡王,三个国舅,谁怕那些。
可河间王府里那位……可是未来的皇帝陛下!
恒东静静看着场间的下属们,说道:“我的眼里只有陛下,再没有别的任何人,明白了吗?”
听着此话,官员们身心俱寒,纷纷跪倒在地,不敢说一句话。
……
楚国皇宫内。
最冷的那座宫殿里,星光也变得寒意十足。
方岳慢慢的踱步,不断摇头道:“那个太监真的很变态,很可怕。”
景天微微一笑道:“说说那个赵皇。”
方岳似乎在赵国逗留的时间不短,所以对那边的事情也了解更多。
“恒东与赵皇的关系确实复杂而微妙,但这样就能让赵皇看破世界虚实?我无法理解。”
以往极天鼎里曾经出现过有人修行至极高处,最终被天劫抹去的事情,但墨公与赵皇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两个人是清醒地认识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身处的世界并非真实。
幻境并非真实的世界,问鼎的也并非真正的天下,里面的人们自然也不是真实的生命。
可如果有人认识到了世界的虚假,也就意味着他们看见了真实,继而成为真实。
景天似乎明显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难道极天鼎还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不成?
极天鼎假如是真实自己曾经感受过的那个丹鼎的母鼎,此物当应该是一件天灵至宝i,这样的宝物在无数年之中,很可能会产生器灵!
当一件物品诞生了器灵,这件东西就不再是死的了,它应该是活的。
可是极天鼎内制造的幻境之中,那些无数的百姓,皇帝大臣难道也都是死的吗?
他们是不是也该是活的?
这个问题有点深了,景天参不透,方岳更不是太明白。
“你真的觉得那枚仙篆对你很重要?”方岳问道。
景天说道:“可能对你我都很重要,甚至……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方岳不解,但他并没有继续问,而是说道:“我要走了!在那里等你。希望你能快点。”
景天道:“剩下很多事本来只能靠我自己,你去吧,希望明兰先找到你。”
提到了明兰,方岳突然感觉没什么话可说了,他本就话少。
当方岳离去之后,景天独自一人望向窗外的星空,星瀚寥落,是真是假?
景天的眉头也紧锁在了一起。
有些事情注定会改变,但在变化之前,似乎总还是藏着一些未知的真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看清楚?